童昕没去细究她的话中话，她自己也需要时间好好冷静。
她将童芷玥送回童宅，顾启已经将地上的玻璃渣收拾干净，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着跟她们打招呼，再去打扫卫生。
童芷玥也开窍了般，赶紧走过去给顾启搭把手。
终归是风平浪静，让童昕可以喘息。
她道了别，从童宅离开。
一堆又一堆的事，接踵而来，压得她不能动弹。
直到她晕倒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
童昕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大床上。
她睁开眼对上的便是佟继东没有太多表情的脸。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在那双狭长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担忧。
“醒了？那吃点东西，医生说你低血糖，我给你做了份白甜粥。”
佟继东将床头的一个瓷碗端到手中，举起手中的瓷勺放在嘴边吹了吹。
样子很到位。
“快吃，以后我给你买点糖回来，你没事就吃一颗。”佟继东的语气依旧强势，但没有太多冷意。
“多吃糖，就能赶走心底的苦吗？”童昕吃了几勺，甜得腻人，没了食欲。
她一向不喜甜食，就算这碗粥是佟继东亲手熬制的，也跟她没关系。
于是她将瓷碗放回了床头柜上，双眼茫然地看着窗外。
自从住进绿山别墅，童昕做的最多的，便是看着窗外发呆。
佟继东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她想要自由。
但唯独这个，他给不了。
他本想留下那个孩子，来终结过往的恩怨。
但一切都毁了。
结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佟继东已经站到了云市的巅峰，支撑他爬到这个位置的信念已经成了过去式。
他想让童震桦亲眼看着童家的一切失去，但那个老男人却死在监狱。
毁了童家，不光是他曾经的目标，还是阮父生前的嘱托。
毕竟阮淸娅受的伤，给她带来了终生的阴影。
“都说了好好过，就别再给我脸色了。”
佟继东撇去脑海中的那些杂念，淡然对着童昕开口。
这些年的经历，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人软声软气说话。
就算之前在电话中哄着发病的阮淸娅，但也只有几十秒的伪装。
他离开了房间，吩咐保姆上楼去照顾童昕，然后坐在车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烟。
他所有的心情，都隐藏在这些烟中。
那些不能说的事，不能表露出来的情绪，都随着烟雾飘散。
一烟解千愁。
“咳咳……”抽着烟，他突然猛烈咳嗽起来。
他摇下窗，以为是车中太闷导致。
但当掌心那摊血迹落进视线中，佟继东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佟继东给张桐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咳吐血了？明日儿赶紧上医院来检查！”张桐语气很凝重。
佟继东没被张桐的语气吓到，毕竟生死于他，已经不重要。
可他脑海中突然闪现那本鲜红的结婚证，还有那个女人的脸，突然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第二天，他如约到了张桐的医院，做了血常规等一系列检查。
张桐拿着检验结果，脸色很难看，对着佟继东欲言又止。
“怎么了，别墨迹，跟个娘们似的！什么情况？”佟继东从口袋拿出烟盒，正欲掏出一支，被张桐猛地打落至地。
张桐吞咽了好几下，都没能顺利开口。
“别抽了，都抽成肺癌晚期了。”他如鲠在喉，“我说过这玩意儿早晚会把你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