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顾泽言沉声道，声音紧绷到这两个字好像是从他喉间挤出来的一样。
“总裁。”宋远立即站到他身前，虽然他和邱灵儿不熟悉，但心中却为她的那份果决和大胆暗自敬佩。
旁边秦越的脸色也很难看，相比起来，他和邱灵儿更熟悉一些，摸着良心讲，他对邱灵儿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谁都想不到，那单纯善良的女孩，会有如此决绝的一面。
更何况刚才顾泽言选择冷清清会，是他根本没想到的局面。
“一个都不许放过。”顾泽言此时的神情，更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对面的陈爷彻底变了脸色，“顾泽言，这是我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放肆？”
他黑白两道通吃，谁见了不给他几分面子，如今顾泽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敢这样和他说话。
可惜他的话，在看到顾泽言手里指着自己的东西时，突然消了音。
“这里可还是国内，你……”
“我就是杀了你，谁又敢把我怎么样？”顾泽言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却让陈爷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夕阳余辉下，整个海面被铺成了炫目的红色，可是却温暖不了人心。
陈爷不是第一次和顾泽言打交道，但却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顾泽言的实力，对面的男人自从那个女人跳海之后身上明明透着一幅颓丧的气息，但吩咐起事情来却依旧雷厉风行。
这里是陈爷的地盘不假，可是不到十分钟，他的人全部被顾泽言带来的人控制住。
陈爷有些后悔，他和顾泽言的恩怨其实远没有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是一些生意往来的恩怨。
他想拓宽势力找上了顾家，但是顾泽言这个人明明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却偏偏看不上他做的生意，甚至只派出来一个小小的助理来应付他，最后还驳了他的面子，让他损失好几亿不说，还彻底沦为其他人的笑柄。
陈爷这些年被人捧惯了，骤然遇到顾泽言这样的硬茬子，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他焉能不恨？
所以有人说有主意帮他给顾泽言一个教训的时候，他当即就答应了。
但是陈爷万万没想到，顾泽言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真的敢和他来硬的。
顾泽言被宋远和秦越强行拽出来三分理智，他也没有将事情做绝，只是将陈爷一行人扣在船上，不让其和外界联络。
夜幕逐渐降临，下去捞邱灵儿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波，可是却根本没发现邱灵儿的踪影。
“总裁，夫人可能被水流冲到别的地方去了，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宋远小心翼翼的在顾泽言旁边说道。
按理说，邱灵儿掉下去之后，他们就着人下去救人，应该很快就捞上来了才对。
顾泽言不发一言，瞳孔黑的透彻。
他不说话，手下的人一个也不敢动，正好刚才下水的人游上来，秦越注意道顾泽言的身体倏地紧绷了起来。
“总裁，没找到。”来人一身的水，却顾不得整理自己，声音急促道，“我们下潜了一百多米，方圆两公里之内都找过了，没人，但是……”
他迟疑了一下，顾泽言的眼刀瞬间扫了过来，他心里一凛，低下头，迅速道，“咱们的人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水下漩涡，规模不小，夫人可能……。”
他话说完，周围的空气突然更静了。
水下漩涡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有点常识都知道。
若是邱灵儿被卷进去，那只怕凶多吉少。
顾泽言头低着，众人看不到他的神情，良久，才听到他干涩的声音，“这里是近海……”
向来说话简洁明了的顾氏总裁，第一次说话说不完全。
但他的意思谁都知道。
这里是近海，就是再远也不会远到哪里去，怎么会有漩涡？
“那个漩涡是季节性的。”半天没说话的陈爷突然说道，这片海上跑的船半数都是他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海上的情况。
“夏秋交替的季节，正是它出现的时候，你没看到这片海上根本没几条船吗？”
陈爷这么一说，这些人才注意到，果然，现在是出海的好季节，可是这片海上却空旷一片。
顾泽言抬眼看着陈爷，蓦地靠近他，伸手拽住他的衣领。
“本来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想放你一马的。”
陈爷肯定是早就知道这里的水下情况，他明明可以早点说出来的，但偏偏现在才说，即便他们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把人救回来。
此刻顾泽言需要一个爆发口，为了自己的心头那一丝沉重的悔恨与那难以言说的痛苦。
陈爷面色微变，强忍着颤抖说道：“年轻人说话口气别这么大，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顾泽言突然勾唇一笑，“那你就看看。”
“继续找，就是将这片海翻过来，我也要见到人！”他一字一句地交代，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心上划了一刀。
伤口鲜血淋漓，可是能给他治疗的人却被他亲手送到了绝境。
顾泽言现在甚至不敢想邱灵儿跳下去前有多绝望，他只要一想起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就没法再冷静下来。
“把他控制住，今晚去我会好拜访一下我的叔叔伯伯们。”顾泽言沉声道，他眼眶底下一片赤红，却没法给那双瞳孔染上分毫温情。
他这般态度，是毫无回旋的余地了，陈爷心底的最后一根弦也断的彻底，“顾泽言，你敢！”
可惜男人早就已经转身往船下走去，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阿泽……”
突然，冷清清娇弱的声音响起。
她跌坐在地上，如今所有的人都忙着救邱灵儿，想尽办法安抚顾泽言在爆发边缘的情绪，竟然将她忘在了角落里。
此时顾泽言走到她身边，冷清清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阿泽，你不管我了吗？”冷清清眼底泛着晶莹，白皙美丽的脖子扬着，在夜色下，有种异样的美感。
顾泽言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
他低下头，看着冷清清拉着他袖口的手，接着蹲下身子，和眼前的女人平视。
“你是我什么人？”顾泽言一根一根将冷清清的手指从自己的袖口掰开，好像没看到女人一寸寸白下去的脸。
可是冷清清的手随即又缠了上来，眼底带着执着疯狂的光，“阿泽，你明明选的是我。”
她明明都计划好了，每一环都在她的计划之中，而且顾泽言那么轻易的选择了她，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分明这一切都这是那么完美。
除了邱灵儿那个女人跳海的事情。
但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让那个女人消失就好。
可是顾泽言为什么要找那个女人，他明明不爱她的，为什么还要表现的这么在乎？
“阿泽，你告诉我，你爱的人是我，想选的人也是我，根本就不是邱灵儿是不是？”冷清清用力拉住顾泽言，脸上的表情近乎偏执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