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像是被人扎了一刀，看不见的鲜血淋漓，却还的佯装微笑。邱灵儿说完，对着小言思微微笑了笑。
顾泽言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他料到邱灵儿会知道，甚至猜测过邱灵儿的反应，但是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当着孩子的面，对顾泽言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
顾泽言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邱灵儿要是表现得很难过，他会心疼。可是她这样无关紧要的语气，却又让他说不出来的憋闷。
胸口闷闷的疼。
顾泽言愣了愣，看小言思看着自己，只好顺着邱灵儿的话说道，“对，爸爸永远不会不要言思。”
说完，他扫了邱灵儿一眼，又很快看向孩子，“那言思呢？会不会不要爸爸？”
只见怀里的小家伙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表达着自己的坚定。
他的世界如此简单，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很快又露出甜甜的笑，眼睛像是弯弯的小月亮一般。
顾泽言抱着他，邱灵儿用湿毛巾帮他擦干净了脸和手，最后又哄着言思喝了半杯牛奶，时间已经悄悄划到了十点。
伸出手想要接过顾泽言怀里的孩子，邱灵儿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道，“给我吧，你抱了很久了，我哄他睡觉。”
顾泽言看了她一眼却没放手，而是低头吻怀里的小言思，“今晚爸爸哄言思谁睡觉好不好？”
小言思看看邱灵儿又看看顾泽言，一只手拽着顾泽言不撒手，另一只手却伸手去牵邱灵儿的手。
意思就是：“爸爸和妈妈一起。”
他眼睛里带着兴致勃勃，邱灵儿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露出来一个笑，“好，今天爸爸妈妈一起哄你睡。”
上次这样好像还是好久之前，邱灵儿记不清，好几个月了吧。
小言思躺在床中间，邱灵儿在左边，顾泽言在右边，邱灵儿手轻轻搭在他头顶，顾泽言啧手里拿着一本故事书，小声开始给言思讲故事。
他声音低沉，平时说话很能镇慑人，今晚却只剩下温柔。
邱灵儿看到小言思明明很困了，却还是打着哈欠时不时看他们两个人一眼。
“睡吧，爸爸和妈妈都在呢。”邱灵儿轻轻摸摸他的脑袋。
顾泽言也伸手做出和邱灵儿一样的动作，两只手不小心碰到，邱灵儿倏地抽回手，没注意到顾泽言低垂下的双眼。
今天哭了那么久，睡地又比平时晚，小言思早就撑不住了，再得到了顾泽言和邱灵儿的反复保证之后，他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等到确保他真的睡着了，邱灵儿才起身将房间的窗帘拉好。
顾泽言不自觉追随着她的身影，每晚在楼下看到的剪影突然变得具体起来。
以前分明不怎么在意的着些生活中的小细节，这会都变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他眼神近乎贪婪的看着邱灵儿，怎么也看不够一般，却没防备邱灵儿倏地转过头，两个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起。
她的那些难过心酸不甘失望，以及更复杂的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对这个男人的情感，悉数被她收了起来。在面对顾泽言的时候只剩下冷淡，皮笑肉不笑的提了提唇角，“今天麻烦顾总了，不早了，就不留你了。”
顾泽言真的是讨厌极了她用这种冷漠疏离的语气叫他顾总。
迅速收拾好自己眼底的情绪，他站起身，看了只露出一张笑脸的邱言思，看着刚才还说“明天你醒来爸爸还在”的女人，觉得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欢喜就像是个傻子一般。
“你出来，我们聊聊。”不咸不淡的扔下这句话，顾泽言走出了小言思的房间，邱灵儿将房间里的灯关掉，也走了出去。
王妈大概是觉得危机解除了，已经去睡了，至于小七早就睡的人事不知，打雷也醒不来。
顾泽言长腿长脚的坐下，姿态看起来自然极了，看到邱灵儿还点了点下巴示意邱灵儿也坐。
他这幅反客为主的样子几乎将邱灵儿气笑了，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邱灵儿的那些感情瞬间只剩下愤怒，她也不坐，抱臂站在顾泽言面前，声音比脸色还冷淡，“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顾总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
“不着急。”顾泽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邱灵儿就想到孩子再自己怀里哭的整个人一抽一抽的样子，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但是她自觉这件事已经没有和顾泽言理论的必要，索性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言思不小心看到了你要订婚的新闻，以为你不要他了，就这样。”
顾泽言皱眉看着她，“所以你和孩子说我以后会和别人生活在一起，不会再和他一起生活？”
“难道不是吗？”邱灵儿带着疑惑反问他，看着顾泽言的眼神满满的不可理喻。
顾泽言想反驳她的话，但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照现在的形式看，这件事确实是必然会发生的。
但他心中就是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怒气，可能不仅仅是针对邱灵儿这样直白地告诉孩子这个有些残忍的事实，也有邱灵儿的态度。
顾泽言内心矛盾极了，他既希望她为此生气，又希望她不要总是因为自己难过。
而现在，邱灵儿交给他一份出乎意料的答卷，她的言行明明白白告诉他，她不在乎。她不在乎他要和谁结婚和谁订婚，不在乎他未来要和谁生活在一起，不在乎他以后的生活中女主角会是谁。
他什么都能忍，唯独她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
顾泽言别开眼睛，略显生硬的声音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质问，“他什么都不懂，怎么能告诉他这些？”
“那你说说我应该怎么跟他说？”邱灵儿立刻反问，怕吵醒睡着的人，她声音压得很低，“告诉他爸爸在和另一个阿姨演戏？明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