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稼祥连伤带饿,原本就骨瘦如柴的身体更加虚弱,浮肿的脸颊蜡黄蜡黄。身边的同志看了,都急得背过脸去抹泪。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给王稼祥送来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上面用墨笔写着3个大字:“救命粮”,又一行字是“军委王稼祥同志收”。

王稼祥打开一看,竟是整整一袋大米。多么珍贵的馈赠啊!既然是红一军团送来的,王稼祥猜想肯定是聂荣臻同志送来的。果不其然,聂荣臻同志得知王稼祥体质太弱,亟需营养,就将自己尽力节省下来的一点口粮,装入一个小布袋,交给行军中的部队,让大家一个人一个人地往后传,一直送到军委总部。

捧着这袋经过无数同志的手、凝聚着无数战友心意的“救命粮”,眼见一个个同志饿得东倒西歪,却没有一个人中途拆开袋子取出一粒粮,使这袋“救命粮”原封不动地送到自己手上,王稼祥泪眼模糊了。他深切地感受到了革命部队特有的阶级感情和共产主义战士共有的高尚情操。几十年来,王稼祥一见到聂荣臻同志,或者说起长征的事,就使他想起这袋“救命粮”。他说这一袋粮食虽然可以用斤两来计算,但它包含的价值一辈子也受用不尽。

刘少奇和莫文骅同志也有一段互助互爱的小故事。

长征初期,刘少奇先后担任红八军团和红五军团的党代表。红八军团担任红军长征的右侧卫。10月中旬,红八军团从古龙岗前线撤下后,开始转移。每天翻山越岭,向西前进。刘少奇和红八军团的指战员们一起辛苦跋涉,戴月披星。刚从红五军团调到红八军团担任宣传部长的莫文骅,他原有的一匹牲口已经累垮了。行军10多天,他的脚走肿了,每天蹒跚而行,狼狈不堪。部队从广东进入湖南时,刘少奇知道了这一情况,便对军团政治部主任罗荣桓说,准备把自己的一匹马送给莫文骅。罗荣桓找莫文骅一起去见刘少奇。

刘少奇和蔼地对莫文骅说:“你不是没有马么?你的脚肿了,工作又忙,前面的道路还很艰苦,把这匹马给你吧。”

莫文骅忐忑不安地问刘少奇:“党代表,马给了我,你骑什么?”

刘少奇告诉他:“昨晚,部队打土豪,搞来一匹大骡子,送给了我。我的行李多些,还有书籍。骡子力气大,我留下了,把这匹黄马给你吧。它是我从瑞金骑来的。马虽老些,但还健壮,它老实,走路小心,记性好,还有些优点呢!”

莫文骅还是推辞,刘少奇真诚地说:“我不需要两匹牲口。你比我更需要一匹马。别人当然也需要,但是现在你比别人更需要,带去用吧。”

罗荣桓见莫文骅推辞,也笑着插话说:“要了吧,我帮你找了好几天都找不到,党代表给你,你就不要推辞了。”

几十年后,莫文骅回忆此事仍十分激动,说:“在这样困难的时候,少奇同志给我这匹马,的确是雪中送炭。这不仅是对我的关怀,也是对我工作的支持。”

邓小平和傅钟是老相识了,他们之间也有一段感人故事。

中央红军翻越大雪山时,邓小平骑的马死了,他不得不一步一步艰难地翻过皑皑大雪山。到了懋功,邓小平意外地遇到了过去曾在法国一起勤工俭学和从事革命活动的傅钟。傅钟当时是红四方面军的政治部副主任,得知老战友的马死了,便立即给邓小平找了一匹马。

邓小平甚为老朋友的慷慨之举感动,逢人便说:“过了雪山,傅钟送了我三件宝——一匹马,一件狐皮大衣,一包牛肉干。这三样东西可真是顶了大事呀!”

是啊,在今天看来,这3件东西不足为奇,可在艰苦卓绝的长征途中,它们解决了“衣、食、行”3个关键问题,怎么能说不是“宝”呢!

长征中的患难夫妻

在国民党的宣传中,共产党和红军领袖常常被丑化为青面獠牙、“共产共妻”的人间恶魔。在我们过去描写红军的一些书中,毛泽东和他的战友们都被歌颂为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高大到似乎只知行军打仗,而不食人间烟火。事实上,他们是超人,又是凡人。除了有过人的胆识、惊人的毅力和远大的抱负以外,他们也有丰富的情感世界。他们不只有浓烈的阶级情、同志爱,也有炽热的男女之爱、夫妻之情。不过他们的爱情故事不是花前月下的侬侬细语,而是交织着血与火的患难生活。

长征中,红一方面军军团一级以上领导人中,夫妻同行的就有若干对。如毛泽东和贺子珍、周恩来和邓颖超、朱德和康克清、博古和刘群先、李富春和蔡畅、杨尚昆和李伯钊等。不过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同行”,而是分别编在不同的单位,只有很少的时间才能“夫妻相会”。

长征时,毛泽东随军委总部行动,贺子珍被安排在干部休养连。毛泽东经常随部队走在前面,贺子珍随休养连在后面行进。他们见面的机会自然不多。在一段时间里,贺子珍的身体不好,又怀了孕。毛泽东便要吴吉清留下来照顾她。

贺子珍常常牵挂毛泽东,到了宿营地,只要一有机会,她就放弃自己的休息,到毛泽东那里去,帮助毛泽东拆洗缝补衣服,或是抄写材料、整理文件。弄到一点好吃的东西,她或是送给伤病员吃,或是装进饭盒,送给毛泽东吃。有一次,毛泽东与贺子珍在一起吃饭。毛泽东习惯于一边吃饭一边看文件,贺子珍怕毛泽东吃不饱,就悄悄地把自己的饭菜往毛泽东碗里扒。毛泽东因注意力集中在文件上,没有在意贺子珍的动作。当他发现碗里的饭菜总吃不完时,便幽默地对贺子珍说:“子珍,我的碗是个宝咧,怎么碗里的饭越吃越多呀!哪里变出来的?”贺子珍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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