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沐七夕会如此紧张。
不知百里连城想到了什么，身周浮现五色光环不说，威力还非常霸道。
霸道到连风都能碾碎的地步！
呜呜——
在空间中四处肆虐的狂风，碰到百里连城身周的五色光环时，立即被撕得粉碎，发出悲鸣般的声音。
由雪花变成的石头更是直接变成齑粉，在风里打个卷儿就不见了踪影。
他这是真的发怒了。
沐七夕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
“连城，你想到了什么？告诉我呀。”
这个时候，沐七夕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和他说话。
她相信，只要他肯跟她说，只要把注意力转移过来，就能慢慢地平静下来。
“你不要太相信系统，包括百里连城。”
“我知道他爱你，但我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为什么，沐七夕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小七说过的话，突地打了个寒颤。
“夕，冷吗？”
百里连城无论处于什么状态，都绝对地把她放在首位；
敏锐地感觉到她打颤，将她拥得更紧了些：“我们回去吧。”
“只要不在这个空间，系统就不能强制吸收这些东西了。”
“等等！”
怕他说走就走，沐七夕连忙叫住他。
“那边的空间清理已经开始了，不赶快整理出来，没有时间了。”
“你还记得师父说过的话么？”
“他说，空间清理的名单里也包括我。”
“虽然不知道这话会不会实现，但宁可信其有，先提前预防着，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好。”
说是“手忙脚乱”，是非常委婉的说法。
事实上，沐七夕是怕百里连城会抓狂。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现在的实力越来越强，情绪波动却也越来越大。
想想以前，他即使跟她卖萌撒娇秀下限，情绪也是非常稳定的；
不像现在这样，时不时就会天地变色。
“连城，我没事。”
实际上，她比刚才更加难受。
刚才只是像吃撑了般的饱胀感，现在却像是要被撑破般，甚至感觉到肌肉和皮肤都鼓胀了起来，都有些痛了。
但连城现在的状态，她不能再增加他的心理负担，只能忍着。
不但忍着，还要假装轻松的样子，扬起微笑：“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瞟一眼他身边的五色光环，仍然没有散去，甚至有颜色越来越深的趋势，沐七夕心里暗暗紧张。
百里连城抿唇。
既然她问了，他便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觉得，被利用了。”
见沐七夕微微摇头表示不懂，他详细解释道：“或许，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就像做梦一样，都是虚构的。”
沐七夕皱起眉头，更加不懂。
只听百里连城又道：“一开始，我们俩‘偶然’地相遇，接着是相知相恋。”
“那时候的我们，都不知道这其中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有这么多的阴谋策划，只以为是美好的偶然。”
“后来，随着我们的实力增强，各种谜题渐渐显露，我们就开始探索谜题。”
“在探索谜题的过程中，我们多次发现，事实一直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有很多次，我们原以为的，最后都被推翻了，真相似乎永远都在我们的意料之外。”
“也有很多次，我们原先定好的计划，临时又被迫改变，甚至是变得相反。”
沐七夕点头。
没错，这也正是她觉得迷茫的地方。
感觉真相的外面裹着无数层皮，揭开一层还有一层，每一层都是一个转折，一个意外。
似乎永远都在意料之外。
而也正是这个意料之外，吸引着他们一直想往里探寻，想知道最中心的真相是什么样子的。
在不知不觉中，就形成了一种执念。
不揭开真相不罢休的执念。
或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身不由己吧。
有时候明明累了，倦了，不想管了，却又还是放不下，又再继续探索。
“但是我现在觉得，或许这一切都是假的。”
百里连城抬头，视线又盯在了空间中央的雪人身上，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喃喃自语。
“我们一开始的相遇就是一个陷阱。”
“相知相恋是我们掉进陷阱后的自然反应，却也正合了敌人的心意。”
“后来追寻的所有真相，都只是我们自以为的真相，其实也都是敌人的陷阱。”
“我们越想探索，就越陷得深。”
“我们以为自己是在反抗，但又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敌人故意安排的呢？”
他说得像是绕口令似的，沐七夕听得有些晕。
她现在全身都疼，比刚才更疼，越来越疼。
大半的精力都用在忍痛并维持微笑，不让他看出端倪上了，脑袋比不上平时精明。
“什么意思？”
没精力去想，不如直接问。
好在百里连城一向都对她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加上他现在的注意力也有些分散，没注意到她的异状。
听到她问，张口便答：“也就是说，我们自以为知道的真相，不一定就真的是真相。”
“我们自以为在和B的争斗中占了上风，似乎胜券在握，可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或许，我们所得知的真相，其实都是B事先设定好，故意灌输给我们的。”
“我们所知道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
他可以说是解释得很详细了，可是沐七夕还是被绕得很晕。
眨巴着眼睛，一脸懵逼。
百里连城收回盯在雪人身上的视线，低头看向沐七夕。
“我们身在局中，看到的听到的知道的，都是别人刻意安排好的。”
“我们以为是在和B作战，可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B所希望的呢？”
这回，沐七夕听懂了，吃惊地睁大了美眸。
他的意思是说，他们一直以为接近真相，其实是更加陷入了B的算计中吗？
这就真的很恐怖了。
“那……B也太厉害了吧？”
正面反面都被他算计到了，莫非他们就注定逃不出去？
百里连城冷哼，薄唇里吐出让她更为震惊的话：
“它的存在，就是证据。”
“B的真正目标，不是你，而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