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贵客光临，我这就去将孙梦琳给两位小姐叫出来。”孙老爷肥胖的脸上堆起了谄媚的笑，看的楚聘婷和赵灵一阵恶寒。
他转身，吩咐下人去后院叫孙梦琳出来待客，不一会儿，便从厅后走出一个身着层层纱衣的女子，那女子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向厅内所有人都施了一礼，站在那一言不发。
虽是下人姿态，却面目冷清，不卑不亢，气质倒是不错。
“梦琳，这是楚小姐和赵小姐，来找你有些事。”
孙梦琳闻言，抬眼瞧了一眼楚聘婷和赵灵，复又垂下头，面无表情道：“两位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赵灵看了一眼楚聘婷，后者朝她摇了摇头，看向孙老爷，道：“我们想要替孙小姐赎身，孙老爷开个价吧。”
此言一出，孙老爷和孙梦琳皆面露惊奇的抬头看了楚聘婷一眼。
半晌，孙老爷讪讪笑道：“这……楚小姐开玩笑的吧？”
楚聘婷沉默的看着他，一副你看我这表情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楚小姐，你是个姑娘家，这瘦马是什么东西，您买了去，也没用啊！”孙老爷仍是不解。
“问这么多干什么，叫你开价便开价。”赵灵十分不耐烦，要不是楚聘婷的意思，她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那个孙老爷的样子她真的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紧。
孙老爷顿时冒出冷汗，他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出的油，颇有几分犹豫：“这……不是我不开，是这价钱……”
赵灵皱眉，一副不想听他多说的样子。
“三千两。”楚聘婷说出个数字，挑眉道：“三千两，替这位孙小姐赎身。”
孙梦琳闻言，顿时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楚聘婷。
她疯了吧？三千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花这么多银子买一个瘦马？孙梦琳又不是扬州顶顶好的瘦马，如她这般的姿色在扬州内比比皆是，三千两，委实不值当。
孙老爷这般想着，却也不肯放过这个挣钱的机会，他当即起身，走至楚聘婷面前，肥胖的脸上满是笑意：“楚小姐说的可当真？”
“当真，你现在可以立下字据。”楚聘婷道：“三日后，你带着孙梦琳和卖身契来醉霄楼找我，这三日，你万不可虐待她，倘若我发现她有什么不适……”她说着，眼神中露出几分警告。
孙老爷触及她的眼神，竟是心下一跳，这少女这般小小年纪，便有这种气场。
有钱赚的买卖，他自然不会傻到自己出幺蛾子，连连笑着应下，将二人送到门口，临走之前，楚聘婷瞧见孙梦琳透过孙老爷肥胖的身子看向她，目光中竟然隐隐含着几分泪花。
两人走后，孙老爷关上门，转身去看孙梦琳。
后者却仍是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孙老爷最是看不起她这种唯唯诺诺的模样，见状上前，挑起她的下巴，细细的看了看她的相貌。
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只是这模样在他养的瘦马里，委实算不得翘楚，而要说的话，这孙梦琳也就生了一副好嗓子，唱的曲好听罢了。
不过是会唱两个曲，孙老爷并未放在心上，他伸出肥胖的手，在孙梦琳的脸上摩挲了两下，笑的猥琐道：“没想到你给我赚了这么多银子，也不枉老爷我好吃的好喝的养着你了。”
孙梦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微微侧脸躲过了他恶心的手，垂下眼道：“奴家先回房练琴了。”
孙老爷见她这副样子，并未恼怒，想着他马上要到手的三千两银子，顿时觉得心情开朗起来。
这一下许出去四千两银子，赵灵颇感肉痛，跟在楚聘婷身后不停地念叨：“聘婷，你花三千两买一个瘦马，是否太过浪费了？”
楚聘婷摇头，解释道：“这孙梦琳唱曲极为好听，以后的用处还大着呢。”
其实她并未说出口的是，她之前的评委人选里，也有比孙梦琳唱曲好听的，她原也不是想给孙梦琳赎身，只是在去到孙家时，看到孙老爷那副德行，又看见孙梦琳那古井无波的样子，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怜悯，便说出赎身这话。
三千两委实有些肉痛了，不过于她而言，孙梦琳的价值可远不止这三千两。
二人去的最后一个目的地，是暗香楼。
赵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座轻纱笼罩暗香浮动的青楼，门口有穿着暴露的女子挥着手帕招揽客人，也有那脚步虚浮的男子被女人搀着从里面出来。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嗫嚅了半天，道：“聘婷，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这不太好吧？”
楚聘婷笑着睨了她一眼，道：“怎么？敢女扮男装，却不敢进青楼吗？”
赵灵闻言，脸色更红，支支吾吾道：“这、这不一样……”
“既然来了，就随我进去。”楚聘婷颇具风流的一笑，率先踏步走了进去。
这昱朝的民风开放，虽也有女子逛青楼，不过逛的都是男倌，像她们这样大大咧咧的还不曾见过，门口有几个涂脂抹粉的女子见到她们，也不上前招呼，只当没瞧见，白眼快要翻到了天上。
倒是老鸨机灵，迎上来笑的谄媚：“两位小姐是来寻人的吧？”
她见过不少已婚少女来青楼捉奸的，已经能够熟练地应付此事了。
楚聘婷不知这其中缘由，还颇为赞赏的看了老鸨一眼，道：“没错，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那个……”
她话还未说话，身旁的赵灵却蓦地脸色惨白的捂住肚子道：“聘婷，我想如厕，你先别走，我待会来找你。”
楚聘婷闻言，无奈的摇摇头，一旁的老鸨连忙唤了一个姑娘带赵灵去茅房。
赵灵一走，楚聘婷接着道：“蓝烟烟姑娘的师傅，是不是还在这暗香楼？”
青楼姑娘的师傅，那自然也是青楼的姑娘，不过都是一些年老色衰，伺候不了男人的姑娘，本身有几分才艺的，便留在暗香楼继续调教其他的年轻姑娘，那等又没才又没艺的，便只能每月给老鸨一点钱，由老鸨将她们安置到其他地方，每日枯坐等死。
而蓝烟烟跳舞极好，她师傅也是当年名动扬州城的舞姬，楚聘婷来寻她，自然是想让她做舞蹈指导。
谁知那老鸨听到她要找的人后，竟是面色一变，环顾了四周，继而上前凑近楚聘婷，压低声音道：“姑娘有所不知，这蓝蝶儿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她伸出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