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间，杀意顿生，蛮无垢眼神越来越厉，“殿下，我已言过事前并不知情......”
战明月嗤笑，“不知者无罪吗？你可以愚蠢，但别人是否计较，岂非你能左右？！”
“但这里是卫国，是玄霜堡！”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
你就算是西楚国公主，西楚王族再是庞然大物，可也得安全回去之后再说。
战明月转头朝向白酒官，“白老，你的意思呢？”
“爷爷......”白彩衣紧张的唤了一声。
她虽是痴情的人儿，但智商却不低，哪怕并不认同心上人枉杀无辜的做法，若留下这个女人能够保蛮无垢一命，自该知道会如何选择。
白酒官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事前从不曾想过，实力修为到了他这个层面，亦会碰到如此艰难的选择题。
做掉战明月，以他的手段，又是在玄霜堡的地方，故能保证万无一失。
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上绝不会有所谓的无缝天衣。
以西楚王族的实力，以他所了解的战逍遥的本事，若真诚心寻找线索，他白酒官根本就无法抽身事外。
那不同意蛮无垢的做法呢？
孙女期盼的眼神就在眼前，他虽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蛮无垢这小子，却深切知道此子在孙女心中所占比重。
若真有一天这小子无故枉死，孙女离以泪洗面的日子也不远了。
最可恨是，原本并不干己的事情，此刻竟无法装看不见。
概因他已经听到蛮无垢的威胁，若这时候潇洒离开，哪怕最后战明月并非死于自己之手，西楚皇室又会放过他？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时间进退维谷，两条淡淡的眉毛扭曲成一团。
气氛，便在白酒官沉默中变得压抑起来。
但他终究是成名数年的宿老高人，稍微一阵沉吟后，便朝战明月道：“丫头，不知可否卖老夫一个面子？”
战明月似早猜到他会如此一问，“白老请说。”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蛮小子事前的确做得不对，但他不是不知情吗？
小老儿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所以希望丫头你能卖我一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
如果你点头，老朽可以做主，亲自送你回玉京城，正好我也有好些年没见战逍遥了。”
虽是和稀泥的做法，但白酒官自认已经做到极致，同时这也是最有利双方的选择。
说句难听的话，若不是怕宝贝孙女伤心，就算对方是西楚皇族后裔，他同样不会舍下这张老脸说软话。
然战明月听见后似乎并不领情，少许沉默后，道：“这是白老最后的态度吗？”
嗯？！
白酒官浑黄的老眼微微眯了起来，心头就有些不舒服了。
自己拉下老脸，摆明了让对方给自己一个面子，哪怕是战逍遥亲自站在自己面前，也不敢如此咄咄逼人，这战明月竟一点不识抬举？
这终究是武者的世界。
皇族，固然令人忌惮，但那也是建立在实力超凡脱俗的前提下。
现场自己是唯一超然的存在，更是可一言决人生死，战明月丫头哪怕再不愿意，这点对于前辈的面子总应该给吧？
念及此，他的脸上亦沉了下来，“不错，这是老夫最后的态度。”
“如果明月不同意，你是否要杀我？”
“你......”
白酒官神情一滞，脸色越发难看，“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老朽已经给够你台阶了，若继续苦苦相逼，老朽立刻离开便是，之后的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理，小老儿不会过问半个字......”
“爷爷，我要和无垢哥哥在一起......”白彩衣紧紧搂住蛮无垢的胳膊，一脸的不舍。
“别胡闹，立刻跟我走！”
白酒官眼睛一瞪，一股如同火山喷发般恐怖的气势罩落下来，一瞬间，白彩衣直感觉牙齿打颤，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轰！
蓦然间，一道五彩霞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照亮整片天际，亦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
当人群猛然抬起头朝天望去时，瞳孔下意识一缩。
人！
一个女人！
那五色霞光包裹的，竟然是是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
就似根本感受不到众人的注目，女人拖曳出长长的流光彩虹，呼啸着便朝众人头顶飞过，最后直直朝着玄霜堡废墟深处落去。
“那是......”
白酒官心头狂震，甚至连身躯都紧紧的绷了起来。莫名中，他想到了许多年前和师尊的一次对话。
“酒官，现在你也晋级地武境了，不说那些二等一等帝国，在咱们卫国，包括其他三等小国，你也算一方强者，不过师尊有句话必须提醒你。”
“师尊请说！”
“如果将来有一天，在你行走江湖时，碰到有人能够自由翱翔于天际间时，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年龄几何，你必须有多远闪多远！”
“师尊的意思是？”
师尊并未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看为师的实力如何？”
“师尊盖世无双，虽然外面很少有师尊的传说，但徒儿以为，这个天下，鲜少有能出师尊之右者。”
“哈哈哈，酒官，你太抬举我了，好吧，不逗你了，为师绝不妄自菲薄，但以我现在这点修为，离强者还差得远呢。”
“那请问师尊，何为强者？”
“领悟了真正的法则之力，元气凝为实质，武魄化形，形成各种诸如刀、剑、盾、羽翼等，能自由到天上遨游，淬炼真元，可称强者，对于这样的人物，外界还有一个称呼――天武宗师。”
“天武？！那个女人，难道是天武宗师？”
望着已经消失的女人背影，白酒官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别看他随手扔出的一方手帕就能完美扛住石尘一拳，实则不仅是他，包括和自己齐名的关中老人，乃自皇城中那个近年来新晋崛起的青年高手，国师蛮横，都非天武大宗师。
而他们所谓的领悟法则，也不过只是一丝皮毛，得其形，未得其神。
说领悟法则都太抬举他们了，严格说起来，他们只是感受到了各种法则的规律，踏上了领悟法则的那条大道上。
说白了，他们也只是比寻常地武境多迈出了半只脚，拥有领悟法则的资格而已。
在同等层次的高手眼中，他们一般被叫做半步天级。
虽然只是半步，可离真正的天武境强者却是天壤云泥之别。
“天武境，怎么可能出现天武境？难道，卫国这片天，要变了？”老半晌，白酒官才收回目光，嘴里喃喃自语一些旁人听不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