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只是为救她性命。
“当时若有别的法子……”陆倾倾忍下哽咽，问出最后一句。
“若有别的法子，我不会娶你。”
顾云睿的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却也是从未有过的残忍。
陆倾倾已经明白了。
她早该明白的，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明明自己与表哥自小便认识，本以为就算他会喜欢上一名女子，自己也是比别人有更多些的机会的。
可原来并非如此。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多认识了那么多年，也都没用的。
陆倾倾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顾云睿。
“此事我明白了，不过今日，我还有另一件事想同表哥说。”
顾云睿看一眼桌上的点心，从铺子里到顾府也有一段距离，再久一些，怕是会凉了……
“不知有一名叫莫澜的，表哥可认识？”
顾云睿的目光从点心上移向她，眉微挑了挑:“你怎么知道？”
陆倾倾眼里闪过一丝得逞。#@$&
“那日我本出门为母亲置办衣裳，见一姑娘在门口徘徊，神色有些异样，便上前问了一句，这才知道是您的下属，莫副将，不知此事，方夫人可同表哥说过？”
“他同你说了什么？”顾云睿并未顺着她的话问起。
陆倾倾吞吞口水，竟又一瞬紧张。
“她说之前拜托过方夫人，却一直没等到一个准信儿，无奈之下才又找上门来的，她说家中之事实在找不到别的人可以帮忙，只能再找上顾将军。”
顾云睿思虑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此事你不必再管。”%&(&
说罢顾云睿提着点心起身离开。
陆倾倾拳心紧了紧，就这么袒护着她吗？
看来那个莫澜在表哥心里也就是一个不重要的下属罢了，想要用她来动摇方慕青，看来还是她太小看她了
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唤了丫鬟回院子，虽然表哥不喜欢她，但如今也没有关系了。
若是她不能成为表哥心上的那个人，那便成为这个顾家未来的主母，总不能所有好东西，都被她方慕青一人得去了吧……
小竹远远看到顾云睿的身影，忙从门槛上爬起来去禀报方慕青。
“夫人，夫人，将军回来了！”
方慕青正在桌上趴着，闻言猛地坐直了身体，眼里闪过喜意。
不过意识到自己似乎表现得有些太过，方慕青咳一声收敛神色，责备小竹一句:“回来便回来，这么激动做什么？”
小竹有些委屈，明明是因为夫人她见不到将军都已经蔫儿了一日了，明明更激动的是夫人她啊……
不过方才还责备她激动的人已经整了衣襟出了屋门，迎上正进院门的顾云睿。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皇上他终于舍得放人了？”
方慕青语气虽是欣喜的，但也还是夹杂了那么丝嘲意。
顾云睿嘴角勾勾，并未驳她:“是啊，皇上看重我这个臣子，留我多说了会儿话。”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向她递一下。
方慕青眉挑挑:“什么？”
“点心，你不是爱吃？”
方慕青眉间掠过一丝喜意，将盒子接过:“你特意去买的？”
未等对方答话，方慕青已经将点心放到桌上开始撕包装的纸，未看到顾云睿有些异样的眼神。
“……你是不是，见过莫澜？”
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但他只是单纯的询问，并非有责备之意。
方慕青手上的动作却是一顿。
“她去找你了？”
顾云睿摇摇头:“是听别人说起的。”
方慕青眉挑一下，那日知道此事的也就守卫和小竹两个人，小竹她知道不会说，难道是那个守卫？
可他恐怕也并不知那日来的女子名姓吧？
不过此时追究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方慕青抬头看他:“你打算帮她？”
“若能帮的话，她毕竟是我军中之人，为人也并不坏。”
虽知她似乎对莫澜怀有敌意，但之于自己，莫澜并未犯什么错。
甚至在月露城与越城帮了不少忙，甚至不顾性命危险，从太子所在的府里盗出了军令。
这个忙他该帮的。
况且他以为她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公私分明。
方慕青无意识地点点头，突然有些心酸，莫澜不是坏人，那她是坏人吗？
“若我说，她就是坏人呢？……你可知当初我为何会被困在太子府中，为何去而复返被抓？”
从未听她提起过此事，顾云睿有些不解地看她，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因为放心不下你，我只想要回去看一眼，本想暗中看着并不动手的，但无意中却见到莫澜，便现身帮她找军令，谁知无意中被太子府里的机关伤了脚腕。”
顾云睿下意识看向她的脚腕，当时她为何未同他提起此事？
“如今已经无妨了，你从月露城外找到我时，就已经好了。”
若是寻常人定不会那么快就好的，可惜她不是寻常人，伤那么快就好了，连个证据都留不下……
“之后呢？”顾云睿问她一句，之后呢？莫澜出来时，并未提起过她……
方慕青哼一声:“此事我也倒想问，当时我受伤走不了，便让她带着军令先走，本以为你会带着人回来救我的。”
顾云睿眉头凝紧:“我不知……”
方慕青当然知道:“她并未同你说此事，你怎能知道？！”
明明是自己救她，却不料她转身便给自己送了一刀。
若她当时就在太子手里死了的话，恐怕此事更无人知晓，白冤了自己！
顾云睿从未想到这层可能，他以为当时是她无理取闹，甩开护着她的人擅自回了太子府才会被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事实如此，若你说她不是坏人，仍要救她，我也不会拦你。”
方慕青双眼紧盯着他的，语气平静得很，仿若果真不会因此生气一样。
顾云睿眼神并未闪躲，只是眼里仍有纠结之色闪过。
“她伤的不是你，是我，若你仍要帮她，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方慕青继续道一声，语气仍是平淡。
她是在逼他，的确是在逼他，他的确是有不得不帮莫澜的理由，但她就是想要看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