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凌亦阳走在顾清欢的前面，蓦地开了口。
“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想多了。”
顾清欢有点躲闪，她在这会，并不想同凌亦阳谈及这件事。
她的性格里，终究也有软的地方。
这让她会在遇到事情时，下意识的，想要回避。
“清欢，我一早就说过，只要有瑶瑶在，我是不会做任何让她伤心的事情的。”
凌亦阳似乎终究还是觉得方才的事情略显尴尬，他再次向顾清欢做着重申。
“我明白，你是说过，凌亦阳，你是君子，你够坦荡，你一定要我这样说才足够么？我们之间，早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说的我都明白，所以我现在没有任何立场，任何资格指责你，所以，我也没有指责你，我也没有说什么，不是么？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逼我说什么？”
凌亦阳的话，刺激到了顾清欢脆弱的神经。
她有点激动的将心底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眼睛也随之瞪得圆圆的。
可随后，还没等凌亦阳在说什么，她那爆发出来的火气，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再度消散。
她觉得自己这样气，没意义。
路是她自己选的，在不想放手之前，她唯有淡定以对。
顾清欢闷声闷气的对着凌亦阳有点解释的，提及方才的事。
凌亦阳适时的为季瑶瑶说着话，表明着他的心意，“我知道，清欢，这件事是瑶瑶帮助你解决的，我希望你领这个情，她对你很友善，你应该感觉得到吧？她是个好女人，清欢，就是因为她这样，所以我更不能伤害她。”
“嗯，是呀，所以，凌亦阳你一直都在选择伤害我，好了，凌亦阳，你已经送我到门口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不然，你的瑶瑶若是再怀疑了我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顾清欢看到别墅区的大门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拉下脸，驱逐着凌亦阳。
他们两个人的谈心，若是到此结束，对顾清欢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
“清欢。”
“嗯，我走了。”
凌亦阳叫着顾清欢的名字，他的话看起来并没有说完，可顾清欢没那个心思去听了。
她逃也似的自凌亦阳的身边跑开，直接冲出别墅区。
在这，顾清欢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顾清欢沿着长街在柏油路上，一直跑，一直跑。
直至跑到路口，一辆车子因为差一点撞到她，在戛然间停在她的身前。
顾清欢吓了一跳，她站在那，混沌的思绪瞬间清醒过来。
“怎么？在这要死要活呢？”
车子内，开车的人慢慢摇下车窗，自驾驶位上探出头。
顾清欢懵了懵，她看着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她面前的霍尧东，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们很久不曾碰面了，顾清欢想起上一次同霍尧东见面的情况，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尴尬。
她一直看不懂霍尧东，她不知道，对于她，他到底是怀有怎样的想法。
“顾清欢，好久不见，上车吧。”
霍尧东对着顾清欢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上车。
顾清欢起初有点犹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她没什么一定要防着霍尧东的必要，索性随了他的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霍尧东黑色的瞳眸内，带着促狭的笑。
他略显玩味的调侃着顾清欢，“看来我们上次的计划没能成功，你终究还是太嫩了，我都为了创造了机会，你还是没有办法把握住。”
顾清欢很嘴硬的做着反驳，“感情的事，根本就不是靠算计能够得来的，凌亦阳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季瑶瑶，不管他爱不爱她，那都是他的选择。”
“哦？那照你这么说，清欢，你这言下之意是想要说凌亦阳实际上是爱你的，他不爱季瑶瑶，是么？”
霍尧东显得很犀利，他拆分着顾清欢的话，很有兴致的向她追问。
“那我也没那么说，反正，我跟他没可能了，我已经放弃了。”
“放弃了？彻底分开了？”
顾清欢厌烦的抬了抬眼，她没想到，霍尧东也要在这个问题上同她纠结。
“没有，我拖泥带水了，他很想要分开，我不甘心，我想要争取，可争取过后，就是现在这样，没结果，我也知道了，他不可能回心转意，可我放不开，我同他之间的约定还没到期限，在这段时间里，我还是想同他在一起，就算，彼此留下一点好的回忆也好。”
“是么？那我怎么感觉，你们现在并没有给彼此什么好的回忆呢？顾清欢，你指的好的回忆，就是凌亦阳为了季瑶瑶出车祸，他们对外公开彼此的身份，就是你刚才莽撞的四处乱跑？”
顾清欢对霍尧东相对要放得开一些，她的事，再难堪的一面霍尧东都已经见识过了，她很清楚，霍尧东知道她的很多事，那么对他，她反倒多少有一点倾诉的欲望。
很多事情，一直藏在她的心里，这让她压抑。
“可我不想放手呀。”
霍尧东的质疑，让顾清欢的神色愈发黯然，她显得很窘迫。
“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太作践自己了？”
顾清欢探究的，看着霍尧东的脸，她看起来，俨然很认真地等着他的答案。
“不会，你的年纪小，很多东西想不开，这很正常，再说，当初，毕竟凌亦阳招惹了你，小女孩既然招惹了，就要做好了被纠缠上的准备，另外，顾清欢，其实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没到最后一刻，你都不算是输，至少我认为你还有希望。”
霍尧东的嘴角，噙着一抹零星的笑意，他带着安慰的，以顾清欢的感觉为切入点，他在言语间间接的给着顾清欢一点鼓励。
顾清欢拧了拧眉，虽然霍尧东的话在她而言很中听，可他的反应，却让她很是敏感，“你真的这样认为？确定不是在讽刺我？”
“呵，顾清欢，你全身都是刺，行了，你既然坚持的想要那么做，只要你自己不后悔，你没有必要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想那么多做什么？这一点，我看你还真是应该同夏雨微学一学，她很自我，从来不会管其他人，别人的看法想法，她统统不会放在心上。”
“雨薇，她早就不在学校了，她退学了。”
顾清欢听到霍尧东提起夏雨微，神色恹恹的开口。
“嗯，我知道，她想要的本就不是自立自强，她愿意用自己做筹码去同男人交换优渥的生活，她有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不过，她快结婚了，到时跟我一起去？她朋友不多，肯定会邀你。”
“她结婚，你要去么？”
顾清欢有点困惑，她想夏雨微怎么也算是跟他好过，她不懂，霍尧东参加夏雨微的婚礼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就算是在怎么不喜欢她，应该也会觉得别扭才对吧。
可她看着霍尧东的样子，他倒是坦然的很。
“当然要去，她能有今天，怎么说我也是牵线人，顾清欢，我跟夏雨微本就是各取所需，到了，下车吧。”
顾清欢这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霍尧东说着话。
她大多数时候，都沉寂在自己的情绪当中。
这让她感到时间过得特别快，直至霍尧东停下车，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来了霍尧东的家。
“你带我来你家做什么？”
顾清欢抬了抬眼，她坐在车上没动。
虽然说，她也不是第一次到霍尧东的家来，可每一次她过来却也都是有原因的。
在顾清欢而言，去他人家里做客，这至少也要是非常亲近的人才可以。
但她和霍尧东之间，她并不认为已经到了那个地步。
“不然你想去哪？清欢，我看你的样子，你不是也没有地方可去？进来吧，别在那站着了，顾清欢，你说等下凌亦阳和季瑶瑶会不会一起回来？你没忘吧，我可是他们的好邻居。”
霍尧东转过头，看向隔壁的别墅，他在言语间，别有深意。
“……”
顾清欢一时语塞，毕竟，她心绪复杂，可她终究还是跟着霍尧东进了他的家。
她坐在沙发上，有点拘谨的不自然。
“随便坐，我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霍尧东端着肩膀，一派主人姿态的去冰箱里为顾清欢拿着饮品。
顾清欢讪讪的撇撇嘴，之前想要说的，她都同霍尧东说了，到了这会，她反倒觉得没了话题。
他们之间，原本就彼此都不了解。
没了之前的话题，到了这会，剩下的就只有尴尬。
“清欢，想什么呢？从进门开始，你就一直心不在焉。”
霍尧东凝眸，探究的看着顾清欢的脸。
顾清欢握了握手中的玻璃杯，“那个，霍尧东，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
“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你觉得尴尬？还是，你不放心我？你依然认为我对你会有什么想法？”
霍尧东似乎并不能理解顾清欢一再想要离开的提议，他的问题让顾清欢汗颜。
顾清欢不懂，为什么霍尧东就不会觉得他们这样尴尬。
可她，却是实实在在的受不了。
“我并没有那么想，有关于你对我是否有兴趣的问题，当你跟我否认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只是，我们没什么可聊的，我们本就不熟，难道要在你家就这样彼此沉默的互看么？”
顾清欢被霍尧东逼的没有办法，她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想法。
“清欢，你想的够多的，我带你过来，只是单纯的让你来做客，你这颗小脑袋，没事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
霍尧东听着顾清欢的话，不禁莞尔。
顾清欢拿眼瞪了瞪霍尧东，半晌接不上话。
不过事实上，他们两人在接下来的实际相处过程中，却没有像顾清欢所想象的那样尴尬。
霍尧东同凌亦阳一样，他们都是有着阅历和人生经验的男人。
这使得，他们两人在相处中的氛围始终还算不错。
他大致的，给她讲了一些他圈子里面的见闻，而这其中，包括了凌亦阳和季瑶瑶。
顾清欢直至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在凌亦阳的圈子中，已经确确实实的有了他和季瑶瑶婚期的这一说法。
凌亦阳，他是真的要彻底离开她，他是真的要彻底的不再属于她了。
亦或者说，其实，他从来就不曾属于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