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希望这段路可以再长一点，她不想那么快到达终点。
然而，“小姐，富丽山道一号到了。”
坐在前排的计程车司机回过头来对纪念说道。
纪念深深吸气，走下了车。
这不是离婚之后第一次回到这里，然而站在雕花铁门外朝里面抬头张望的时候，她还是隐不住产生了怯意。
可惜，上天并没有给她再犹豫的机会。
一早接了命令守在门边的陆管家，甫一见着纪念下车的身影，就连忙冲着纪念打招呼，“小念，你来了！”
小念还是那个小念，但是“你回来了”已经变成“你来了”。
纪念心底涌起一抹无奈，却依旧努力扬起一抹礼貌的笑容，“陆管家，我过来看看老太太。”
“诶，我知道了，老太太早早就特意吩咐，待你来了，就赶紧接你进屋。”两人并肩一起走。
他接着又说，“老太太知道你今儿个要来，几天前就开始忙乎。先是让人订了你往日喜欢的鲜花，客厅，饭桌，玄关，回廊，楼梯口，一一都让插上了。今日还起了个大早，命人开始着手准备，务必弄得都是你喜欢吃的，营养好的，补身子的。
“你看老太太多疼你，你可得常来玩。”
纪念笑笑不语，没想到离开了，老太太对她的好竟加倍似的冒起来，换了以前她在的时候，那可是单单沙发垫子选什么花色这样的小事情都要拿她来“教育”一通。
想想，不免有些心酸。
柯老太太已经立在大门口等着。
老远见着纪念的身影，脸上就笑开了花，她心急地走上前握着她的手。
“小念，你终于回来了。”老太太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开口说。
回来了？
纪念暗暗思考这三个字，想要开口反驳，但是转头看到老人脸上欢欣的笑容，话又咽回了肚子。
“老太太，天气凉，你在屋子里面等我就好了呀。”
柯老太太挽着纪念的手就往屋内走，“这么冷的天气麻烦你来看望我，我在门口站一小会也是应该的，别看我年纪不小，身子骨还算硬朗的。”
纪念笑笑，用着以前常对老太太说的话，“硬朗还不行，还得健健康康的。”
“是是，小念说的都对。来，咱们进屋，屋里开着供暖，暖和。”
老太太领着纪念在客厅落了座，伶俐的女仆立马送上了热茶和点心。
纪念往茶几扫了一眼，欧式的花瓶里面插着新鲜盛开的白玫瑰，那确实是她喜欢的花，只是眼下隆冬时节，早已经过了白玫瑰的花期，想必是小心空运过来的温室花朵了。
老太太竟然周到至此，她略略有些意外。
视线落在桌边的小点心上，那是一种丹麦特色的小甜饼，她以前去丹麦游玩时尝到过。回来后尝试过亲自制作，但是无论怎样努力，味道还是和在丹麦小巷里面吃到过的不一样。
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也会注意到那时的小事情，眼下也给她备上了，她莫名的有些感动，捏起一块往嘴巴里面送。
入口，咀嚼。
这味道，很让人怀念。
“好吃吗？”柯老太太抿了一口热花茶，向纪念问道。
“味道很正宗。”纪念赞叹道。
“是么？”柯老太太露出一丝欣喜：“这是慕辰做的呢。”
纪念心底蓦地一震，柯慕辰，做甜食......
老太太似乎也有些惊讶，拿起小块甜饼吃了一口，“听他说和一个外国人学的，还带着翻译，且忙了一阵，不过味道确实特别。”说罢，看了看纪念的脸色。
纪念没想到小小一碟甜饼竟然是柯慕辰的杰作，拿着第二块竟有些出神。
“小念，你搬出去瘦了。”老太太望着纪念的脸，慈祥的目光里面泛起一抹疼惜。“搬回来住吧，我会把你好好的养回来的。”
闻言，纪念吃东西的动作蓦地一顿，连忙咽下东西，说：“老太太，我和柯慕辰分开了，这事，不适合。”
老太太显然早有准备：“这有什么关系，宅子大，房间多，我想让谁住，就让谁住。况且慕辰整天不见人影，就算宅子里面多了个人，他可能都不会知道。”
纪念尴尬地陪着笑，这个话题，她并不想继续下去。
重蹈覆辙么？五年的时间，五年的生活，足够她将事情看透彻了。
“对了，老太太，最近天气冷，你的关节痛有没有发作，之前医生交代的事情，陆管家有吩咐下去做好么？”她转着话题。老太太年轻时高龄生产落下骨头的毛病，每每天气变化，关节疼痛都有可能发作，严重的时候，甚至需要上医院打点滴治疗。
为了让老人少受些痛处，纪念特意了解过缓解的方法，因而以前每每到了可能引起老太太病发的天气情况，她都会一一叮嘱宅子里的下人多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