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年书屋 > 其他小说 > 多情本是花心郎 > 第二十二章 此去经年何人说
  “好了,今天就提点这么些,个中滋味细细品吧。”泰平王拍了拍温宇的肩膀,“卧龙凤雏合则兼济天下,望你二人磨难之后并肩辅圣上。”
  总算是说完了,温宇松口气,看着泰平王那吊儿郎当的背影,躬身一拜,大有千里马遇伯乐之相见恨晚之感,若是少说点话,那便是极好了。
  泰平王的话也不无道理,温宇与寿文杰相识多年,虽好投机取巧,但秉性纯良,多加疏导,也能成为一代良臣。
  温宇回头望了一眼紫禁城,不禁问自己,此番高中,是福是祸?
  甩开杂念,想起苏家之事,又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该如何向苏苏交代呢。
  一想到满心期待的苏苏即将失望沮丧,心中就不免一疼,粉红佳人,奈何命苦。
  但是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温宇鼓足勇气,加快脚步,跑回了客栈。
  近栈情更怯,温宇始终迈不进客栈的门槛,还在斟酌话语该如何对苏苏交代,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寿文杰的呐喊。
  温宇急忙上楼,推开苏苏住所,却只见寿文杰一人,颓然依靠在窗边,脸色铁青。
  温宇上前询问,寿文杰也不言语,反手拿出一张被攥皱的纸团。
  打开一看,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是苏苏写的。
  温公子,见信安。
  小女子一直在宫外等候,但是看到你出宫以后的表情,想来是不可为,为免见面尴尬,便先行离开了。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二位对小女子的厚爱,能为我御前申冤,大恩大德,只得来世再报了。
  且安心,虽报仇不得,但我不会寻短见,但这个伤心地,怕是难以再留。
  勿念,勿寻。
  另,关小姐曾在宫外举目想送,专情女子难得,若郎有情妾有意,该是一段佳话。
  苏家不孝女,苏苏留笔。
  “走了也好,睹物思人更心殇。”温宇反复看了几遍,既庆幸,又羞愧,“只可惜佳人翩翩,再相见,便是百年。”
  “放屁!”寿文杰突然转身,脸色狰狞,一把抢过苏苏的书信,“我可以帮她报仇啊,她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为什么!”
  温宇错愕,安慰道:“文杰,情字一说深如海,只是无缘叙恩情。”
  “别咬文嚼字,别惺惺作态!”
  寿文杰推开温宇,环顾房间,深吸一口气,感觉还能闻到苏苏身上的淡淡清香。
  “自你我相识,我便逊你一筹,论文才,不及你;论相貌,姑娘偏爱你这白面书生。”寿文杰轻抚着皱纸,想要将其捋平,“我生平第一次迷上了一位女子,眼里却没有我。”
  温宇急忙道:“可苏苏姑娘的眼里也没有我啊,不然也不会不辞而别。”
  “这信里只有你的名字!”寿文杰脸色悲伤,紧紧的攥紧了信,又皱成了一团,“她连寿公子三个字都不愿写。”
  “你想多了,莫要因急躁扰乱了心神。”温宇叹了口气,“似她这般九霄仙子,哪会眷顾我等凡夫俗子。”
  “呵呵呵”
  寿文杰紧紧地盯着温宇,坏笑起来:“苏家出事,我拾灰捡骨,而你趁人之危,甜言蜜语。殿堂之上,看似冒死进谏,也不知是否是想表现的年少轻狂为正道,搏圣上另眼相看。”
  温宇怒极涨红了脸,指着寿文杰,气的哆嗦:“在你心里,我是这般不堪?”
  “仲哥儿!温宇!可知书生最虚伪,而你,便是书生中的佼佼者。”
  “江南家中,你便享受百花簇拥的快乐,口口声声先立业在成家,却时常勾搭黄花姑娘,惹得人家非你不嫁,口是心非的浪荡徒。”
  “意图染指苏苏姑娘,有意泄露格格被苏家绑架之事,好趁人之危英雄救美。心思歹毒!”
  接连三责,温宇浑身发抖,气得说不出话。
  寿文杰也不理睬,铺开信纸,小心翼翼地将信中的“温公子”三字撕下,折成一团,仍在了温宇脚下。
  “你不配苏苏姑娘离别诉情。”寿文杰将破损的信折好,放进怀里,“此也为割袍断义,你我二人,今后不再为友,好自为之。”
  说罢,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了行囊,就此离去。
  温宇脑中一片空白,望着寿文杰决绝的身形,不禁潸然泪下。
  遥想江南烟雨,二人渡舟游湖,吟诗作对,对炉煮酒。横眉怒对纨绔恶霸,虽被揍的鼻青脸肿,却直抒胸臆。
  哪知会有今日,因一女子,因一封信,因一场醉梦楼的邂逅,终成陌路。
  那一夜,温宇借酒消愁,却愁更愁。举杯无故人,下酒如嚼蜡。
  夜半三更,客栈小二招架不住温宇时而疯笑,时而哭泣,正好住宿期满,连同行李,一起扔出来客栈。
  街头巷陌,寂静无声,唯有远处醉梦楼灯火通明,隐隐传来靡靡之音,诱惑着一两个心猿意马的男人,偷溜出家门,鬼鬼祟祟混进了灯火阑珊处。
  温宇拎着酒壶,浇在了视为珍宝的书籍上,取出火折子,一把火烧光了。
  看着火星飘散,哈哈大笑,却带着一丝悲凉。
  弱冠之年便金榜题名,本应是意气风发,高头大马求仕途。哪知凄凉潦倒坐街头,望天狼,指清月,醉卧沙石凉个春。
  “哟呵,二甲进士大人,怎滴何至于此?”
  醉意朦胧中,温宇身后想起调侃的声音。
  这声音轻佻慵懒,温宇永远忘不掉,正是顶了自己探花郎的傅子轩。
  本应怒气冲天搏生死,新仇旧恨一起算。
  但是初出茅庐的温宇短时间内经过这么多事,如今难得看见一个认识的人,竟然无法对傅子轩怒目相视,甚至心中还有些许的温暖。
  这也许就是蜕变,历经沧桑,心态就会缓和,哪来那么多的少年怒发冲冠,多的只有成熟。
  温宇借着酒劲,眯着眼,笑嘻嘻地举起酒壶,招呼傅子轩就地痛饮一杯。
  但还不待递出酒杯,便踉跄倒地,昏昏沉沉醉去。
  傅子轩皱着眉,看着温宇脸朝地,臀部高高撅起,相当滑稽。
  傅子轩今早虽未去殿试,但也听闻了朝堂事端,想来今日之事,对温宇打击极大。
  “酒量浅,还学圣贤借酒抒意,到底是年轻的读书郎。”傅子轩招呼身边的奴役,背起温宇往回走。
  “哎呀,出来逛逛,还能捡到个进士,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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