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李的回复则是在今天早上发出的，内容也只有两个英文单词：对不起，失败了。
韩没有任何回复，但韩国与中国有一个小时的时差，如此密切的邮件往来，韩一定时刻关注着收件箱，我有理由相信，他已经看到了。很有可能，他们已经通过别的什么方式沟通了，或许已经开始筹划新的什么计划了。
我甚至能体会到老李的惭愧之情，我希望他一只惭愧下去。
让我想想，如果我是韩，那我该怎么面对这种失败……我会怎么看老李？
唔，首先我会怀疑老李的能力，觉得老李办事不靠谱，或许会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然后提出一些指导意见。
等等……这已经不是老李第一次任务失败了，韩可能已经具体指导过任务。如果是这样，那情况可能更糟糕了，韩如果对老李彻底失去了信任，很有可能做出的行动就是更换人员。这就好比一间公司，派某人完成某个业务，这人反复失败，搞得老总失去耐心，干脆拿下这人换别人上——换一个老总觉得靠谱的人。
但是我没有韩的任何信息，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开始安排新人了。不过……这个韩和老李沟通既然用的是英语，那么说明他一定不是中国人。考虑到他的邮箱名，他应该是韩国人。一个远在他国的人，遥控指挥中国的团队，说明他现在没条件来中国，有可能是事物缠身，也有可能是别的条件限制，总之他来不了。
这样的话，换人的可能性也降低了。因为韩的身份决定了他对中国的国情不了解，犯罪这种事情，可不是街上派发传单，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从他们那个名单看来，参与这些事情的人，都是经过一些挑选的，其他人我没查，但光看眼神，我就那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善类。从人海之中把这些人聚集到一起，也要花一些时间，想必那个老李找这些人，也费了不少功夫。
我认为我该黑进老李的手机，去进一步了解其他信息。
我查了一下这个微信，并没有绑定手机号。我立刻调出了几个美女头像的号码加他，权当碰碰运气，如果他通过了验证，总算有一线黑进去的希望。
查过这一切，我再次定位了那几个手机号码，发现他们的信号仍然在那个小区里。
犹豫再三，我决定把这一切通知周时，看看他怎么说。周时算不算友军我没法判断，但老李想要害我，必然属于敌军。而老李又派人潜伏在周时那里，算是周时的敌军，敌军的敌军，暂时以友军来论。
我起身离开了座位，走到了没人关注的楼梯间，然后拨通了周时的电话。确定他说话方便后，我开始跟他讲述我发现的事情，从张硕的号码，说到老李的笔记本电脑，再说到韩国的那个指挥者。周时中途倒是打断了我几次，不过他提的问题却没什么深度，比如他总是问我‘你怎么黑进去的’，还问我‘你怎么查到他地址的’……这些问题让我不太容易回答，倒不是我不想说，我只是担心说了他也听不懂，说不定还会怀疑我骗他。
听我讲完这一切，周时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问我：“那个小区在哪儿？”
“你想干什么？”
“你只要告诉我那个小区在哪儿就行，别的你不用关心。”
我心想，或许周时是想去派人把老李那儿一锅端了，这于我而言倒是一件好事，若周时成功，我暂时不用担心老李。即使周时失败，以周时领着的这班人马，也够老李喝一壶的。喔，我要不要掐准时间提前报警？让警察叔叔把他们全都关进局子，我乐得安逸？想想这倒真是个不错的办法呀……
于是我告诉了周时那个小区的位置，周时追问我是哪个单元几楼——这个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定位软件本身就有些偏差，我如实跟周时说了，周时没也没再追问。
放下电话后，我觉得心里略略放松了一点：至少此时此刻，我是安全的。
命运从不是未来的某个点，而是此时此刻。——我再次想起张小刚的那条微信签名，觉得这句子确实不错，想去再看一眼，却不料翻开张小刚的主页，他的签名已经改成了‘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回头再看他桌上，我发现多了两只铜爵——就是古代人喝酒用的那种三脚杯子。我记得他上个礼拜才买的茶艺七君子，还跟我说要发扬广大一下中国茶文化，这么快就转向到酒上了。
大半天的时间耗在了这件事情上，我打开邮件，看到许多封未读邮件，都是等待我处理的事宜。真难以想象，我现在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工作。
埋头工作了有两个多小时，总算看到曙光，却被电话铃声吓了一跳，是周时打来了。
“他们怎么跑了？”周时开口就问。
“谁们？”
“你跟他们通电话了么？”周时追问。
我知道周时说的人是谁了，我问了状况，周时跟我说，他收到我的消息后，就立刻带人去那个小区里找。周时也是个老手，到了之后先安排人去查监控——周时说他贿赂了小区的工作人员所以看到了监控。
因为小鹏、老崔他们都和对方的人见过面，所以可以认出对方的脸。他们本想知道那些人具体在那个楼层，可监控倒退了几分钟，却发现他们全部匆匆离开了小区，脚步都很快。
“所以你怀疑是我告的密？”
周时沉默了一会儿：“倒也不是。就是问问。你帮我看看他们现在在哪儿。”
“我上哪知道他们在哪儿？”
“你不是有定位软件么？”
这话让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心想我现在也成周时的跟班了，还得帮他们查人。好在这事也不算麻烦，于是我随手一输，查了一下雪山的号码。
结果让我有些意外：信号还在小区里。
然后我又查了另外几个人，也是，全都在小区里。
“你确定他们出小区了么？”我盯着屏幕：“信号现在还在小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