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出打火机打着,火苗刚一凑近树瘤,那上面的人脸随即面露惊恐,等火苗沾到书上,那人脸的表情已经痛苦不堪了,而树上的其他人脸也纷纷露出了惊恐、痛苦的各种表情。

“这树是活的?还是这树里的人是活的?”我挠着下巴自言自语

“看看不就知道了”哈姆博格把我推开,从兜里掏出一把裁纸刀,噗的一下插进了树干,一股红色的如同血一样的液体顺着刀口流了出来。

“这树有点意思啊”毛八宝也凑了过来,靠近了树干用鼻子闻着“有点人血的味道呢。”

三个人正凑在一堆研究着这血一样的东西,我突然觉得屁股一疼,整个人便横飞出去,把毛八宝和哈姆博格砸到在地,刚摔倒地上,就听着脑后忽的一阵风声刮过。

刚一摔在地上,我就回头往上看,正好看见一条粗大的树枝如同一只长满树叶的大手一般把刚才踹我的丘老道围了起来,抓着他就上走,眨眼间已经是两三米高。丘老道也是硬气,右手拿着拂尘死命的抽着树枝,左手一晃一挥,一串小火球直接砸向树枝。

哈姆博格两手一抓我腰,呼的一下把我冲着丘老道甩了上去,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手里捏着的符纸狠狠的贴在了树枝上。

要论快,丘老道那是术法,瞬发的。但要论狠,哈姆博格这符纸可真没怕过谁。二指宽的小纸条啪的贴在树枝上,随着哈姆博格手印一变,立马燃烧起来。这火不像丘老道那种打上就完,它是像液体一样,顺着伤口往里烧,很快就把贴符纸的地方烧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洞,丘老道那也是见了便宜就上的人,左手火球右手拂尘瞬间集火攻击那个伤口,没几下就把那洞从巴掌大搞到了脸盆大小。

这下那树枝撑不住了,连连甩动之下,想把丘老道甩到地上。丘老道得理不饶人,左手拉住树枝,右腿一发力,整个人又腾起一截,右手拂尘大力挥出,如同银练一般冲着树冠上茂密的枝叶横扫过去。做完这一套动作,丘老道才双手双脚不断在树干借力,稳稳的落到地面,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道袍。

“厉害,道长!”我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丘老道没理我,而是从道袍上摘下一片树叶递给我“四老板,看这叶子,这树估计就是靠这个了。”

我接过树叶摊在手心,只见这叶子别普通槐树叶略小,叶缘极其锋利,就像是一把叶片形状的刀子一般!丘老道在一边补充“这树刚才抓了我,这叶子就一直割我,这要是个普通人,这几下估计就死了。”

“这个有点意思。”毛八宝凑过来仔细看了半天树叶,又把树叶放进嘴里用牙齿咬了咬“呸呸,这树叶子怎么一股肉味?”

我们正看着,突然听见哈姆博格一声惊叫“三位小心,上面下来东西了!”

三个人刚刚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一个黑影就砸在腾出的空地上,荡起一片灰尘。

等尘土落定,四个人凑上上去一看,我大吃一惊,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孔双泉嘛?

此刻的孔双泉准确的来说应该叫做“人彘”,身上不着寸缕,四肢皆无,只有一个躯干立在这里,槐树的枝条如同触手一样扎破他的皮肤刺入体内,几束枝条如同绷带一样把他的眼睛和嘴巴捆的严严实实,整个人都瘦脱相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有纹身,根本就没法认出来他是谁。

哈姆博格指了指孔双泉胸口的狼头对我说“四老板,做个纹身还是有用处的。”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遇到这事的几率挺高?你现在发个微博传到网上试试?都未必有人信,没准还得骂你是胡编的。”

哈姆博格长叹一口气“哎,也是。这除了钻洞就是下井,想来个直播都没信号。”

“你俩别贫了,来看看这个。”丘老道站在孔双泉的背后冷冰冰的招呼道。出乎意料的是,毛八宝这会也在他身边,难得的俩人同一个角度看事情。毛八宝用手捏起一截枝条冲我晃晃“四老板,这可有点意思了。”

我接过枝条,感觉这东西拿在手里是有温度的,不像一般植物那样是凉凉的。枝条断口处渗出的也不是植物汁液,而是红色的像是血一样的东西。凑到鼻子前一闻,同样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棵树透着极重的阴气,不过按说它不该长在这里。这可是风水宝穴,这种极阴的东西放在这里~~~这~~~”丘老道也拿不准主意了。

“哎,我说几位,先说点眼巴前的,这个人到底是死是活?”哈姆博格这会倒是问了个正经的关键问题。

我蹲下来盯着孔双泉的胸口看了一会,发现他的胸口还有微微起伏,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这心脏跳的有些太过有力,完全不像是这样一个分不出死活的人该有的状态,难不成这人被搞成了这样子,还更有生命力了?

我把我的困惑告诉了他们几个,丘老道站在一边默然不语,哈姆博格挠着脑袋也不吭声,倒是毛八宝不顾自己那身肥肉,蹲在那里仔细的翻看着每一根树枝。过了好一会,才两手各捏着一根树枝对我说“四老板,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人现在确实没法说生死。”

毛八宝左手拿的树枝略粗,断口的颜色是淡粉色,右手拿的那根略细,断口的颜色则是鲜红色。

“这是么意思?”哈姆博格瞪着大眼珠子,一脸的茫然。

“左进,右出。懂了吗?”毛八宝分别晃了一下手上的树枝。

我沉吟着“毛先生,你的意思是,这树从地里吸取养分,然后通到这孔双泉体内,维持他不死,但是也同时把养分里面掺入了人血,再循环出来,供养着别的什么东西?”

毛八宝嘿嘿一笑“没错!以前有道菜就是这么做的,先把……”

“闭嘴!你别说!我以后还想好好吃饭呢!”哈姆博格就差拿张符贴毛八宝嘴上了。

“贫道认为也不尽然。”丘老道终于开口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针对毛八宝的机会“如果是这样,那得有多少人才能供养这棵树?这镇子上的人都挂上怕也不够。而且这树虽然成了精,但没什么智力,更不会移动,又是谁把它移到这里来的呢?把一颗鬼槐妖木移到风水宝穴,这目的又是什么?”

哈姆博格挥起一拳打飞了一束袭来的树枝,转头说道“那就白下来了呗,还是得去那个小黑屋。问题是,咋上去啊?”

我晃着手电筒转了一圈,这就是个典型的坑,纯坑。四壁都是刀插不进的硬土墙,唯一掉下来那个口子距离我们也得五六米高,没抓没踩的,叠罗汉都够劲。怪不得那帮人能这么放心的把我们扔下来,连摔带吓,还有个没事过来祸祸几下的槐树精,一般人是真出不去这地方。

丘老道盯着大槐树看了半天没吭声,这会抽出拂尘甩了甩,手腕子啪的一抖,拂尘头上的兽毛丝丝坚挺,如同一把小矛一样握在手里。丘老道一挺手就把拂尘刺进了树干,这一下进去了小半尺,刺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来。随后借着一挺之力拔出拂尘,再来一刺。被他捅出的树洞里哗哗淌血,树瘤上的面孔一张张都歪鼻子斜嘴的痛苦不堪,那模样看的我都觉得疼。可人家丘老道就这么一刺一挺的上去了,而且身上还一点血都没沾,那叫一个洒脱。

我都看傻了,这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我仰头看着丘老道的“爬树”,却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事情,我拉着毛八宝走到树干前,指着其中一张人脸问他“毛先生,你看着这张脸眼熟吗?”

毛八宝和哈姆博格凑到近前,仔细端详着那张紧闭着眼睛的树皮脸一会,毛八宝指着树皮脸的鼻子说道“这像不像咱住的旅馆的老板?你看他鼻子旁边这个疤。”

毛八宝这么一提,哈姆博格也恍然大悟“没错没错,就是他!我还说过他这疤可惜了,挺好一小伙给破相了。可他咋长这树上来了?”

“嘿嘿,有点意思了。这事弄的,好玩了。”我挠了挠下巴,心里想到了一种可能,可又觉得太过玄奇,一时索性也没有说。转头问毛八宝“毛先生,咱咋上去啊?”

毛八宝笑眯眯的抽出一把筷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咱有这个!”

我和哈姆博格就在毛八宝的带领下,插一根筷子踩一根筷子的往上爬,毛八宝在身边就这一个好处,不缺餐具,甚至调料都有,可这么个用法,也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这树虽然粗壮,但还真不算不上多么高大,爬了有十来分钟就到了树冠的位置。大树在这里分叉,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平台。树的枝叶都被比较刻意的处理过,向四周弯曲后再从中间聚拢后,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平台,在位置上判断,应该就是小黑屋的位置了。

此时站在平台边上看过去,眼前堪称一片恐怖森林。几乎每隔几米,就有一具和孔双泉差不多的尸体被串在树枝上,粗略一看足有一百多具,树枝中间还有些影影绰绰的蛋一样的东西。平台中间是个小小的洼地,洼地中间有个两米左右深不见底的洞口,洞口一侧还摆着一张空空荡荡的供桌,不知是作何用途。

哈姆博格用手电一个个看着树枝上蛋一样的东西,突然回头问了我一句“四老板,你来看看,这蛋里面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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