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白若溪轻轻一笑。
唐家姐妹的账，她可以不算。但是既然唐菲儿要回来，那就不得不算。
毕竟唐菲儿这个人，白若溪再了解不过。即使自己不动手，她也会为了安心，对自己下手。
这个人歹毒。
忽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定在门口，阳光擦着他身侧投进来。温暖似乎打了折扣，白若溪抬眸，只见他面色阴沉，神情不善地看着屈白。
“咳咳。”
屈白懵懂地转过头，瞥见厉慎行瞬间浑身汗毛立起。
当时他可是半真半假的追求过白若溪的。
厉慎行现如今是正主，未必不介意这一段。屈白挤出一道笑意，“白医生你好好养伤，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白若溪应道。
屈白起身看着宛如门神的厉慎行，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小眼神不觉朝白若溪飘去，就听一声冷笑。他陡然站直，只见厉慎行缓步走进来。
冷厉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
有如非洲草原上审视猎物的狮子，不可侵犯、不可战胜。
屈白连忙走出去，临到门口他忽地想起什么，“之后还有消息，我联系你。”
“可以。”白若溪道。
话语落了。
整个病房的气氛不觉地更冷，厉慎行狭长的眸子眯起。回身看着屈白，屈白连忙头也不回地走了，厉慎行才将目光转向床上白若溪。
“手，手痛。”白若溪昂起头。
手轻轻地晃了下手铐。
厉慎行垂眸扫见她手腕处的红痕，面色不禁缓和了。他走到床前，从腰间取出钥匙。只听“咔嗒”一声，手铐就被解开。
“怎么？不是有本事卸吗？”
白若溪眨了眨眼睛，故作无辜。
“厉首长要铐，我怎么好卸。”
厉慎行冷哼一声，转头走出去。没多久拿着一瓶药膏回来，白若溪扫了一眼就知道那是用来去瘀伤的，牢牢实实地递出手。
厉慎行握住，掌心的热度传来。
“赵子易有消息了。”
白若溪不禁严肃起来，抬眸看着他。
“估计是得到消息了，不敢走正规途径出国。”厉慎行挖出一坨膏体，轻轻地揉搓着，“现在在A市，那边偷渡很严重。”
他指腹粗糙，有着长期握枪留下的老茧。
白若溪手腕处不觉有些发烫，浑身也有些发软。干脆躺在床上，眯眸看着厉慎行，动作慵懒中带着几分妩媚。
厉慎行不觉眯了下眸子。
“他身边的人不错，到了A市就甩了我的人。我加派了人手，他们要么这两天就走，要么就等着被挖出来。”厉慎行的声音不觉暗哑。
他喉结滚动了下。
白若溪仰看着他下颌出线条性感又完美。
下意识伸手准备摸一摸。
厉慎行却忽然握住她的手，冷声道：“少招我。”
随即他起身。
白若溪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厉慎行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叠资料，足有一掌厚，“这是我妈和靖泽准备的婚纱资料，你看看。”
“好。”白若溪道。
到底是婚礼，还是要认真一些。
厉慎行拍手。
白若溪迷茫地看着她，就见周雪晴和沈穹一人搬着半人高的资料走了进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厉慎行，厉慎行面色不改，“这些也是。”
这婚礼未免太认真了。
这么多的资料……比看文献还要痛苦。
“我，好像有点困。”白若溪试探着道，“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厉慎行冷笑一声，“之后还有教堂的资料，婚礼布置、蜜月选择。”
白若溪眼前一片黑。
“我好累，不行了。”她闭上眼就准备睡过去。
厉慎行冷笑道：“晚点我母亲过来问你意见。”
白若溪缓缓地睁开眼睛，任劳任怨地拿起资料。瞥见厉慎行的冷眼，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果然到手了就不珍惜，大猪蹄子。”
让她看这么多资料。
还在病中。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病中跑去白氏，有多恶劣。
厉慎行忽然倾身。
白若溪心头一颤，连忙躲开。但厉慎行却步步紧逼，直到白若溪背部紧靠着枕头，他眸光沉的厉害，里面似乎蕴藏着白若溪看不懂的欲望。
“到手了？”厉慎行哑声问道。
白若溪面颊不禁红了起来。
火从心脏处烧起来，沿着血管滚烫。她抿着唇，眼眸盯着厉慎行，低声道：“不是早晚的事？”
厉慎行眸光不觉更沉。
忽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来。像是饿了几天几夜的猎豹，吻得凶狠。白若溪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就要被吃掉了。
肌肉牵动伤口，她忍不住轻轻地“嘶”了一声。
厉慎行立刻像是梦醒了般，他连忙抽离。眸光定定地看着白若溪，“没事吧？”
“没事，一点点疼。”白若溪道。
厉慎行眼眸还红的厉害，他用力地揉了揉白若溪的头，然后道：“我还有事，晚点来看你。”
白若溪点点头。
夜色沉了下来。
与此同时的A市，这是个狭窄的巷子。昏黄的灯光逐渐亮起来，叫骂声也紧接着跟上。孩子的哭声，夫妻互相抱怨的吵架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谢昭利落地给枪上膛，回身道：“准备好了吗？”
赵子易拎着自己的包，里面只有两三件衣服，还有一些证件和钱。东西并不多，他能带走的也不多，“都好了。”
“晚上三点的船。”谢昭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赵子易回头看了眼自己住了三天的房子。狭窄又阴暗，而且还潮湿，墙仿佛随时都能渗出水来。
到处都是蟑螂和老鼠。
夜里也睡不安生。
恍惚之间他回到了十岁之前，那时候他也是在这种地方。赵子易不禁冷笑一声，抬眸看在身前的人，谢昭穿着一身运动装，显得很利落。
她拿枪的手势，一看就是老手。
那天被唐菲儿砸昏，醒来他就在谢昭的车上。谢昭只用几句话就解释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赵子易顿时觉得好笑。五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把一切都握在掌心里了，但还不是这样的。
白若溪比他要聪明。
几个月不到，她就摧毁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