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双手颤抖的越发厉害起来。
这种感觉，似乎就好像回到了她当初被上官墨刚废掉双手时的那一刻，十指连心，三十根针接连扎进手指的痛……
让那时候的沈琉璃手抖得连双筷子都没力气握住。
而眼下，她的双手明明还是好的，完好无损，却偏偏抖到不行。
上官墨倒在地上，他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
沈琉璃目光直视前方，并不想去看他。
她其实眼下什么也不用做了。
她只要这么等着，等着，上官墨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她只要再等等，上官墨就会直接断气。
那到时候，枫儿的仇也就报了。
她也就解脱了。
沈琉璃如此想着，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看向那个方向，不去看上官墨。
“琉璃，我爱你。”
“对不起。”
但当耳旁传来那两声微弱到近乎没有的声音时，她心还是忍不住狠狠颤了一下。
全身哆嗦着，沈琉璃不受控制看了眼彻底昏过去的上官墨。
就这么让他死了吧。
只要死了，那么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就两清了……
沈琉璃想。
指尖抬起，一道内力却还是下意识朝着上官墨身上穴道打去，止住他胸口还在流着的鲜血，她闭了闭眼，任凭眼角的泪一颗颗不停滑下。
罢了，就是看在他之前救过他的份上。
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她再对他心软。
沈琉璃到底还是出手救了上官墨，上官墨迷迷糊糊睁眼恢复意识时，看到的就是站在床边的沈琉璃。
默默站着，不发一言。
上官墨也不知道沈琉璃已经在床边站了多久。
他眨了眨眼，只觉眼眶有些疼地厉害，心口那处更是，全身也虚弱没有半点力气，让他就是连坐起身这个动作都难以起来。
但他还是忍不住出声叫了沈琉璃一声。
“我以为，你不会救我的。”他苦笑。
沈琉璃还是沉默着，没有出声。
她不出声，上官墨倒也不在乎，只要，她还在这里就好，还在这里陪着他没走就好。
只要她在，那就算她一直不理他，也是没关系的。
上官墨苦笑着继续说道：“孩子的事，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琉璃。我不知道，在六年前的太后宫宴，我们之间还有过那样一段，我不记得了。”
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一晚的回忆。
但他已经调查过了。
尽管这些证据，还不能百分百证明，沈琉璃才是对的。
但上官墨这一次却不想再不相信她了。
之前是他错了。
一次次的，不相信她。
以后，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这一次，包括以后，他都会选择相信她。
那一晚，在那段时间，上官墨也是才认真去细想，他确实少了一段记忆。
他似乎，是醉了？
那段时间意识不清，想必不管发生什么……
“以后，我会用下半辈子来弥补你的。对不起。”上官墨忍不住再一次的道歉。
沈琉璃还是沉默着。
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
上官墨眼睁睁看着她出去，张了张嘴，很想叫住她，但一想到孩子，到嘴边的挽留就又咽了下去。
或许，他应该给她些时间好好想想。
他不能将人逼得太紧了。
上官墨如此想着，安慰着自己。
但之后他养伤的日子，沈琉璃都没再出现过。
当然，她也没有离开将军府，只是一直守着自己的院子，没有再来过上官墨这边。
这些，都是上官墨听暗卫禀告才知晓的。
他心底自然明白，沈琉璃对他的成见，如今只怕是比之前更深，更加不愿意原谅他。
但他会等着，一直等着，等着沈琉璃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重新接受他。
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他愿意慢慢去等。
伤势稍微好了些，上官墨便没有在床上躺着了。
他心里装着事，觉得身子稍微恢复了些，便带着伤请来最好的木匠，在木匠的指导下，一点点将孩子的牌位雕刻出来。
牌位一共两块，一块是沈枫的，上官墨在牌位上面刻下的事上官枫，至于另一块，孩子太小，压根就还没来得及出生，他也不知道该刻什么，最后这块牌位便是空白。
与上官枫那块一起，被上官墨给送进了将军府的祠堂。
沈琉璃得知消息赶来时，第一时间便挥手冷着脸不发一言将那牌位从上面扫落下来。
“上官墨，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做这些！”
“孩子，你不配！如果枫儿在天有灵，他这辈子也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的！所以，不要再做这种可笑的事！”
沈琉璃冷笑。
正在这时，祠堂门又被人推开。
林雪儿站在门外，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哀求起上官墨，“将军，救救雪儿！”
沈琉璃正是心烦，林雪儿在这种时候还敢撞上来。
她当下拔出一旁侍卫的佩剑，就冷着脸朝林雪儿刺去！
林雪儿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躲了躲，险险躲过，沈琉璃一剑未中，便紧接着又是一剑朝着林雪儿刺去，林雪儿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再次花容失色朝着上官墨求救，“将军，救救雪儿！将军！”
上官墨冷着脸站在一旁看着，不为所动。
林雪儿被沈琉璃追得很是狼狈。
“姐姐，你别这样！”林雪儿到最后也是越来越慌。
偏偏这时体内的毒又发作起来，叫她全身都是锥心刺骨的痛。
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直接倒地全身蜷缩着痛苦哀嚎起来，“好痛！啊！好痛！将军，救救雪儿！雪儿好痛苦！”
“既然这么痛苦，那就让我帮你一把！”沈琉璃冷笑着，手里的剑这次准确无误朝着林雪儿下去。
偏偏这时候手又被人从后抓住。
“等等！琉璃！”是上官墨。
沈琉璃脸色僵了一瞬。
似乎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上官墨竟然还要护着林雪儿。
“你不是说已经知道真相了吗？”
既然都已经知道真相了，知道了孩子是他的，那为什么，还能对吃了他们孩子心的女人如此护着？
上官墨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