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急救人员抬着担架奔了过来。
姜小鱼怔怔看着地上的男人，眼神空洞带着坚决。
“韩墨池你听着，我上辈子已经栽在你手中，这辈子……你休想用死来让我惦记你一辈子！给我活着！”
医院抢救室。
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一包又一包的血袋推了进去，手术室门上刺眼的红灯，仿若鲜血。
姜小鱼站在走廊上，背靠着墙壁，两眼直直看着那红灯。
她很冷，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微颤，苍白的面孔也是毫无血色。
“小鱼！”走廊尽头传来江昊然关切的叫喊。
“哥……”见到亲人，姜小鱼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直落。
江昊然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不会有事的，别哭……”他知道抢救室内的那个男人，对自己妹妹而言，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就算不爱了，就算不能再爱了，那也是刻骨存在过的人。
永远抹不掉的痕迹。
“如果我不在那里下车，如果我不在那里过马路，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姜小鱼断断续续说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只有在江昊然面前，才能表露自己的脆弱。
“一切都是命……你要相信他……他舍不得你……”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替那个男人说了话。
夜半。
医生的抢救工作终于结束。
韩墨池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在昏迷中没有苏醒。
他骨折的腿部，也需要修养数个月才能下床走路。
姜小鱼进了病房，看到了床上那个浑身包扎严实的男人。
“韩墨池，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明知道那个男人还在昏迷中，但她还是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倾听者。
“爱你，是我前半生最轰轰烈烈的事，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但往后的余生，我是真不敢再爱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太深，不可能重归于好。”
“就像那个被我摔碎的水晶鞋，就算你重新拼组，粘黏好了，可还是有无法抹去的裂痕……根本就没有什么破镜重圆一说……”
“你要好好活着，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不要把我算在你的计划之内……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说到最后，姜小鱼的声音又开始哽咽了。
她擦了擦泛红的眼睛，抬手在自己唇瓣上轻轻一放，再将温热的指腹放在了韩墨池的脸颊上。
“要身体健康，要一世平安。”
最终，她咽回了最初想说的话。
姜小鱼站起身，深沉看了眼床上的人。
一秒，十秒，三十秒……
转身离开。
……
四个月后。
韩墨池缓缓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他的腿伤，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
顾明端着水果走上来，看到在努力练习走路的兄弟，挑了挑眉。
“哎我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肉豆腐，你歇会儿行吗？”
整日跟保姆一样照顾这个男人，他差点成了老妈子。
韩墨池眼里神采奕奕，却没有顿住自己的动作。
“我找江昊然软磨硬泡了一个月，他才告诉我琪琪在美国的住址，我得快点好起来，才能去找她。”
顾明知道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说起话来也带着调侃。
“当初人家把你丢医院喊我去照顾，就直接跑了，你确定你追去美国，她会接受你？别到时候又吃个闭门羹了！”
韩墨池摇头，目光沉静笃定。
“我没打算要重新追求她……就当个邻居，一辈子守在她身边，这样也不错。”
顾明嫌弃地看着他：“能不能男人一点？霸王硬上弓懂不懂？生个娃，什么都妥当了！”
韩墨池平静说道：“你没经历过生死，不会懂我跟她现在的感受……记住了，我走以后，这别墅每日都要派人来打扫，院子里的花也要浇水……”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无数遍了……”顾明耸了耸肩。
……
春去秋来，岁月静好。
凉风刮起满地的落叶，像舞动的精灵。
“沙沙……”韩墨池扫着庭院前的枯黄树叶，神情一丝不苟。
栅栏门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提着垃圾走了出来。
“韩先生，又在帮我扫地啊，那顺便帮我倒一下垃圾，谢谢了……”姜小鱼笑了笑，将手中的垃圾递了过去。
“不客气，不客气……你以后还有什么活儿，都可以叫我……你在屋里喊一声，我能听到的……”韩墨池柔声说道，眼底闪起万丈光芒。
姜小鱼若有所思，认真说道：“我最近在研究一道新菜，正愁没人试吃，要不你来做小白鼠？”
韩墨池心头一颤，连连点头。
不管是小白鼠还是小黑鼠，只要能再靠近她一些，就是好老鼠……
就算不能携手相伴，但择一城终老，共度朝夕，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