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东无笙才从斑的怀里抬起头来，脸上的热度已经褪了下去，她看着斑近在咫尺的脸，眨了眨眼，“快松手，你该去工作了。”
斑：“……？”
斑眯着眼睛靠住她的额头，“姐，你答应我不会是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东无笙眼睫扑朔，看起来比他还困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那你怎么刚答应我就要赶我走？”
东无笙：“……”
虽然这种心情东无笙觉得她可以理解，但……
她还是觉得这家伙现在这种风格……让人难以招架。
“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嗯？”东无笙看着斑挑了挑那浅色的眉毛，微翘的唇间吐出一声轻哼，“我真的可以说吗？”
东无笙：“……”
“算了，你还是别说。”
斑这才笑了一声，把她往怀里带，“我现在只想要姐陪着我。”
东无笙顺着他的力道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目光从他身后的书架间穿过去，脸上那一点微小的表情慢慢消融，她一句话也没说，当真就安静地在他怀里又靠了一会儿。
斑觉出东无笙这会儿乖巧得有点不太真实，只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就听东无笙伏在他肩上轻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试？”
“……”
斑有一会儿没说话，当东无笙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捏住了东无笙的脸，拇指按着她的嘴角往上推，做出笑的样子，他自己的笑容却很微小，“可能就今晚……没法再拖下去了。”
“哦。”
东无笙垂下视线，本来想点一点头，但是没斑的一双手阻住，她皱着眉头把他的手打开。
东无笙从斑的腿上爬下去，在地上站好，然后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斑身子后仰，靠着椅背，就看着她动作，最后伸手帮她调整了一下衣领。
东无笙低头注视着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帮自己把翻起的衣领压好，视线紧接着跟随那双手的收回，落到手主人的脸上，“我饿了。”
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斑，语调平淡但认真地补充道：“想吃辣的。”
斑笑起来，身子前倾，看着她，“辣炒年糕，可以吗？”
东无笙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点笑意，但又摇头，“辣子鸡丁吧……想吃肉。”
“好，”斑笑着点头，站起来，并没有给东无笙坐着等吃的机会，拉住她的手往厨房走。
东无笙抬头看了一眼斑微笑的脸，虽然有点遗憾不能坐着等吃，但是看在这个家伙心情好像还不错的份上，她还是安安静静地让斑牵走了。
进了厨房，斑在一旁料理，东无笙站在他身边，偶尔搭把手，大多数时候就盯着锅里未成的菜品，看着有点像在发呆，喊她一声却又反应很快，难以捉摸。
斑看着她的样子有点不满又有点好笑。
他是让她来陪他的，怎么东无笙的注意力全在菜上？
不过也很可爱就是了。
斑夹起一块肉递到她嘴边，东无笙抬头向他投来审视的目光，斑只是坦然地微笑。
“……”
哼。
东无笙还是张嘴接了下来。
接下来陆续接到投喂东无笙就自然多了。
等到菜即将出锅了，最后一次投喂之后，东无笙还没嚼两下，斑就忽然开口问起咸淡还需不需要调整。
东无笙看了一眼已经可以装盘的菜品，茫然地抬头。
你菜都做完了现在和我聊这个？
结果一抬头就让斑扣住后脑把刚咬进嘴里的东西抢走了。
东无笙难以置信地视线转向斑，就见他一脸恣意安稳的笑容。
东无笙板着脸顶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低头揉了揉脸。
什么人呢真是……
斑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样戏弄东无笙其实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实在是很有意思，让人情不自禁。
所幸吃饭的时候斑再没有旁的动作，让东无笙愉快地结束了用餐。
等东无笙收拾好碗筷从厨房回来，斑已经安静坐在书桌前，神情专注，灯光照得他的发尾莹莹发亮。
东无笙远远看了几眼，转身拿了书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也不再多言。
书房很快沉浸在温和安宁的夜色里。
斑的书房里大多都是和符箓炼器有关的书，东无笙挑的这本就是一本炼器入门的科普书籍，内容讲解得深入浅出，东无笙看得还算是有趣味。
等到夜色逐渐黑沉，东无笙一点困意也没有，甚至越发清醒。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从书中抬起头看了斑一眼，隐隐觉得这样的变化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斑没有注意到东无笙的注视，依旧专注于面前的纸页。
东无笙重又低下头，目光再落向面前的墨字，隐隐的不安始终萦绕在心头，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到了后半夜，东无笙意识到头脑正越发变得清醒，覆压在心头的阴影无限深重下去，直到她发现自己盯着同一页出神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坐不住了。
“斑，你下午到底做了什么？你还是详细和我说一下吧。”
斑从书页间抬起头，就见东无笙眉头微拢，忧虑的神色隐晦地埋藏在那双眉目间。
斑轻轻握住东无笙放在桌面的手，本来打算让她先去休息，等他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再来叫她。
然而，话还没出口，他就感觉到心脏一阵剧痛，等到这一波疼痛过去，他再回神想让东无笙别担心的时候，就看见东无笙神色惊恐地望着他，手下动作慌乱地拉开椅子，站起身，看动作，是要向自己走过来。
斑下意识地低头，就看见自己指尖如同风化一般，逐渐消解成无数微小的灵力碎屑，看起来不像是即将消失，倒像是被萤火虫包围了一样。
斑抬起视线，看见东无笙低头注视着他那些逐渐消解的部位，手臂悬在空中，想触碰又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笑了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不要觉得什么都没有为我做，姐……”
他弯下脖子，将嘴唇贴在东无笙耳旁，语气不像是在道别，缱绻得像在低述什么动人的情话，“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欠你的。”
“我……”
东无笙压下喉头哽咽的感觉，用力搂住身前尚且温热的身躯，她把脸深埋在斑的颈窝里，声音传出来时显得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