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离的手心蓦地被柔软的唇吻了一记,恰逢一阵凉风灌了进来,卷夹着屋外的栀子花香如浪潮扑了过来,他在这清淡的香味中,耳边摒弃了一切杂音,只有如擂鼓的心跳炸响,震得他一时目眩,耳根倏地烧起来。

“月明,孤要同你说件事。”

“刚才那人同你说什么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楚江离的手还被路瑾胤握在手心,路瑾胤清俊的脸贴着那只手温存地蹭动,眉毛微微蹙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江离顿了下,“你先说吧。”

路瑾胤沉默了片刻,眉间浅浅的沟壑恢复平整,纠结完毕终于面色一松,“父皇同孤说不久之后,武举也会召开。”

“问孤是否有举荐人选。”路瑾胤抱住他的手臂,欺身上去,唇贴着楚江离的脖颈摩挲,尖牙顺着血管轻轻剐蹭,留下浅浅一道红痕,“孤当然不知道,孤在这朝堂之中刚立足不久,什么也不懂。”

路瑾胤眨了眨眼,睫毛搔在楚江离的脖颈,痒痒的,楚江离只是微微向后侧了一下,脖子上的痕迹一朵一朵的,他身前没铜镜也看不清,只是抬手抚过便不以为意道:“军中倒是有不少人选,嗯,可让旁人举荐。”

他俯身凑路瑾胤耳边轻声道:“你便这样回皇上......”

灼热的气息钻进路瑾胤的耳眼,身边人身上淡雅的檀香味又卷了过来,他越闻越心神不宁,好像数个楚江离包围住了他一般,他吞咽了一下,倏地往旁躲了一下,有些羞怯腼腆地看了楚江离一眼。

话还没说几句的楚江离不明所以:“怎么......?”

路瑾胤低声道:“月明,孤***好痛。”

楚江离呆了一秒,在屋内扫视一圈,发现人都在院子里做事,聂争也不在附近,他迟疑道:“去内室吧?”

路瑾胤黑亮的眼睛盯住他,里面暗流涌动,过了许久,路瑾胤才重新开口,他的唇贴着楚江离的耳廓磨蹭,“月明,我听大嫂说成亲是会圆房,圆房......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有圆房?”

楚江离忽然被问住,他白皙的脸颊开始泛红,逐渐升温,已经有灼烧起来的趋势,如果说这些东西是楼尧先前告诉太子的,他完全相信,楼尧就是这样不靠谱的人。

“圆房......还未,这事可先搁置下来,暂时不急。”楚江离别过脸掩饰自己面皮上异样的红,回拒道。

路瑾胤眼神骤然一暗,搁在腿上的手渐渐收紧攥成了拳,“为什么不急?孤急得很。”

楚江离猛然回过头,神色怔愣,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路瑾胤面色如常,委屈地抿着唇,像是不过在向他讨要大家都有的东西一般。

“如今朝堂的形式,楼马的虎视眈眈,殿下还是将更多心思放在朝堂才对。”

过了半晌,楚江离敛眸又道:“不是我不给殿下。”

“殿下日后应有更好未来。”

他说完这些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有动静,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抬眼看了过去,这一看心神巨颤,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凳子上,手指攥着他的衣边,掐得光滑的布料上褶皱堆积,而男人埋着的脸再抬起些许,那双眼里雾气氤氲,泛红的眼眶内水花闪动。

路瑾胤吸了吸鼻子,两片红艳艳的嘴唇颤抖着,激动狠了,说话都在抽着气,“楚江离,你什么意思?”

楚江离陡然睁大了眼,他还未开口,路瑾胤就再重复了一遍,声音比方才更大更激动,“楚江离,你什么意思?”

楚江离却很快反应过来,他抿了抿唇,敛眸不语,而路瑾胤见他不语,声音放软下来,哽咽道:“是不是你也不要孤了。”

路瑾胤的泪似火滚落下来,溅在楚江离的手心,灼得他一阵发痛,那种从内向外扩散开,密密麻麻的痛楚爬满了全身,胸口郁积的石块死死堵在此处,梗得他喘不上气。

“没有。”

路瑾胤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动作一滞,随后直接将人死死梏进怀里,湿热的脸贴着楚江离的脖颈,濡湿了他的皮肤,在心口留下一道伤,湿漉漉的睫毛扫在楚江离脖子上,“孤不懂,月明说的再明白一些。”

楚江离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不要殿下。”

“......我会永远作为殿下的左膀右臂。”

一大朵云停在上空,牢牢实实遮住了刺眼毒辣的光,失去了阳光,房间里的燥热也散去几分,屋外忽而狂风大作,卷得树枝翻倒,此起彼伏,发出一阵嘈杂聒噪的响声。

屋子里也暗了下来,路瑾胤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他紧紧扣着楚江离的手臂,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一身绀青色长袍,胸前晕湿了一片,那块深色的水渍在上面格外扎眼。

“不用的。”路瑾胤忽然道,“你不用的。”

“孤不需要你做孤的左膀右臂,替孤行军打仗征战沙场。”

“孤只要你,做孤的太子妃,平安地在孤身侧就好。”

楚江离那颗故意伪装起来的石头心肠直接被这几句话击碎,哗啦啦地倒塌下来,他听见心口热流汩汩哗动的声音,他捧起路瑾胤的脸,低声道:“殿下,您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您需要子嗣,需要人为你拼命。”

“但我做不到第一件事,唯有这命能给您了。”

楚江离有过许多不切实际的奢望,最后发现呆在路瑾胤身边越久,知道太子过去受的种种委屈,越加觉得太子值得最好的,他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关于路瑾胤坐上皇位后的事。

他已经有了决定,他对于殿下而言并非里良配,待事情平定,第一件事便是和离,他回归臣子的身份,而殿下也应该有自己的良配,娶一位正经的小姐,诞下龙嗣,为大夏繁衍香火。

而且,他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宫中的。

旧居沙场,将门世家,他虽然克制冷静,却绝不是能住在繁文缛节笼中的金丝雀。

“殿下,您的毒有的解了。”他温热的指腹拭去路瑾胤脸颊的泪痕,“有我,您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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