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的时候，再理智的人，也会逞一时口舌之快，往往都是话赶话，心里也未必是真这么想的，应如是和陆斯年这次也算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回吵架。
“真吵架了？”谢楚奕闻言，转眸睨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弱风扶柳，肤白胜雪，真是和那个女人有七八分的相似，想到这里，她的眸底不禁掠过一丝厌恶，都是一帮让人作呕的女人。
蒋悦瑶微微一笑，抬手拢了拢自己额前的碎发：“十九爷已经连续回寒山庄园好几天了。”
“这倒是稀奇。”谢楚奕的唇角不由扬起一丝轻笑，她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低低轻抿了一口，敛去眸底的轻蔑，“我还以为斯年哥哥已经把她宠上天了，说一不二的。”
“听说是因为一只狗。”蒋悦瑶眸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谢楚奕知道她想让自己问什么，但是她偏不接话，只是抬眸望了望不远处正在莳花弄草的陆老太太。
“老太太那片园子的花都开了呢。”
她想知道什么，自己自然会去打听，没必要从蒋悦瑶嘴里得知，一个棋子，有什么资格跟她谈条件？简直是笑话。
蒋悦瑶听了她的话，不由低眸笑了笑，莞尔道：“其实谢小姐没必要这样防着我，我的存在，对谢小姐而言，一点威胁都没有，毕竟一个赝品，再怎么相似，也成不了真的。”
她这话，倒是让谢楚奕不由侧目瞥了她一眼。
“你想要什么？”
这便是开门见山了。
蒋悦瑶笑盈盈的道：“帝都生存太过于艰难，我只想活得容易一些。”
谢楚奕闻言，不由轻笑了一声，但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向远方，讳莫如深的样子，倒是蒋悦瑶，不疾不徐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相信，谢小姐身边的人，肯定和谢小姐分析过利弊，谢小姐并没有将应如是放在眼里，毕竟陆夫人的位子，最后怎么也不可能是她的。”
像陆家、谢家这种豪门，有几个男人不偷腥的呢？应如是在谢楚奕眼里，也就是个跳梁小丑，仗着陆斯年的一时兴趣，蹦跶了一阵，这也很正常，陆斯年平常接触的都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女儿，像应如是这种贫民窟出来的，多少有点不一样。
不过，玩玩归玩玩，最后真正结婚的，哪个不是选择门当户对的女人？
谢楚奕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避免，甚至结婚以后，没有应如是，也会有张如是，李如是，母亲说的对，男人就像是猫，不偷腥是不可能的，她们这些做正房的，就是稳坐钓鱼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稍微有点过火的时候，出来敲打一番就可以了。
所以，谢楚奕并没有把应如是放在眼里，不过，她倒是挺讨厌那张脸的，女人看一眼都不禁自惭形秽，更何况是男人。
蒋悦瑶现在和她谈话的来意，她也很清楚，无非就是想献殷勤，帮她把应如是赶走，从而换取利益。
想法挺不错，可是谢楚奕倒是觉得，她和蒋悦瑶不一样，赶不赶走应如是，对蒋悦瑶有影响，可是对她又会有什么影响呢？
谢家和陆家的联姻是早就定下来的，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陆斯年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和谢家的联姻？
“楚奕。”
远远的，陆老太太轻唤了一声，谢楚奕微笑着站起身：“奶奶，怎么了？”
“你和瑶瑶先坐着聊，我进去躺会儿。”陆老太太道。
谢楚奕关切的走过去，问道：“奶奶，您身体不舒服？”
陆老太太摆了摆手：“年纪大了，累不得，躺会儿就好了。”
“那我扶您进去吧。”说着，谢楚奕便扶着陆老太太往屋里走，直到扶着陆老太太进了卧室躺下，谢楚奕才走了出来。
此时，蒋悦瑶正站门口等着她，见到她出来，笑盈盈的迎了上来：“谢小姐，咖啡还没喝完呢。”
谢楚奕淡淡瞥了她一眼：“老太太休息了，我也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说完这话，她便拎起包，径直往外走，蒋悦瑶也不追她，只是笑眯眯的站起那里。
谢楚奕走出了门，正准备上车，眸光落在不远处两人喝咖啡的凉亭，又折返。
蒋悦瑶对她的折返好像没有任何诧异的感觉，而是笑着道：“谢小姐请。”
两人再次回了亭子，周围没有人在，谢楚奕开门见山的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应如是和旁人不一样，没有她，也不会有什么张如是，李如是。”蒋悦瑶唇角带着莞尔的笑意，看的谢楚奕一阵心烦。
谢楚奕眸光深深的望着她，没有说话，而蒋悦瑶只是笑眯眯的自顾自道。
“谢小姐想必早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蒋悦瑶唇角扬着笑意，缓缓道，“陆家内乱的时候，我救了十九爷一命，后来却被陆家其他的人绑走折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楚奕打断了。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再说一遍。”
蒋悦瑶被打断之后，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而是笑着继续道：“是，这很多人都知道，十九爷也因此对我很好，老太太还将我留在这里。”
讲到这里，她的眸光直直的盯着谢楚奕的眼睛，微笑着缓缓道：“但其实，当初救了十九爷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她的话音落下，谢楚奕便皱着眉：“你说什么？”
“当年救了十九爷的人，是应如是。”蒋悦瑶莞尔一笑，低了低眸，片刻又抬眸，“十九爷一开始就没有认错人，确实是应如是救了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谢楚奕的眸底透着几分复杂，她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蒋悦瑶怕不是疯了，如果她是冒充了应如是的功劳，要是被陆老太太和陆斯年知道了，蒋悦瑶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
蒋悦瑶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当然了，我想谢小姐现在肯定在想，我一定是疯了，要是被老太太和十九爷知道，我肯定完了，没必要为了讨好你，将自己的底都交了。”
是啊！这正是谢楚奕的心中所想。
“不过，这件事，我只是个棋子。”蒋悦瑶唇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凝着谢楚奕，“至于下棋的人，是老太太。”
她的话音刚落，谢楚奕震惊之余，瞬间醍醐灌顶。
是了，当初蒋悦瑶被找到的时候，就是陆老太太的人找到的，也是陆老太太一力主张要报恩，甚至还将她接到了老宅。
此时，谢楚奕的眸光落在蒋悦瑶那张和应如是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庞上，隔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代替老太太来的？”
“也不全是。”蒋悦瑶低眸笑了笑，“老太太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我怎么会猜得到，不过，谢小姐只要明白，我今天来找您，也是老太太默许的，毕竟老太太也不想十九爷被一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戏子迷得神魂颠倒，乐不思蜀。”
“老太太为什么让你冒充救了十九爷的人？”谢楚奕问道。
其实她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听蒋悦瑶怎么说。
她的话音落下，蒋悦瑶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谢小姐，您看到我这张脸，难道还不明白吗？”
瞬间，谢楚奕哑然，是啊，蒋悦瑶和应如是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又顶替了当初救了陆斯年的功劳，这么一来，便完全具有替代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