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翼的正义の凝视之下，赵英俊遭受到了灵魂拷问。
他仰头猛灌了一杯酒，然后咬牙道：“也不算啊！就是、就是同学啊！”
沈翼给他一个白眼：“那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过了一会儿，赵英俊发现沈翼真的闷头喝酒不搭理他了，他又觉得一腔烦躁无人诉了，忍不住戳了戳沈翼。
“那个……其实吧，怎么说，就是……初中嘛，我成绩不是一直领先嘛，本来我一点儿都不慌的，但是他吧，就一直死咬着不放，从年级一百上升到年级五十，到年级十，最后到年级第二，那时候很多老师都说他很快就会超过我。”
沈翼露出了黑人问号脸。
什么鬼玩意儿？
他还期待听到什么赤裸裸的奸情，什么“放学后的空教室.avi”，或者“上课时我与同桌.rmvb”，或者什么“校园禁忌初体验.flv”，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幼稚地比拼成绩。
“最可气的是，你说他是人吗，一天天的那么勤奋，初中耶，此时不玩更待何时？就他最讨厌，天天拿着题目去问老师，装得一副好勤快的样子，搞得老师天天看我不顺眼，说我骄傲自满，还故意让他当班长气我，我特么从小到大哪里给别人当过副手。”
沈翼扶住额头，心想：是我输了。
怪我无法理解你们优等生的世界。
“反正、反正我就好烦他的，然后他还真的超过了我，当然我很快就又夺回了第一，总的来说，就是我和他在争第一，他赢了我三次，我赢了他四次……”
“打住，”沈翼听不下去了，“行吧，我懂了，我相信你们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了。不过我不明白，学习上的竞争对手而已，这么多年来你不至于就遇上他一个吧？那你怎么记他记得那么清楚？”
赵英俊揉揉脑袋道：“不，你不懂，那么多竞争对手，就他最……怎么说，最膈应人。别的竞争对手，他们的竞争目标比较广泛，但是他不一样，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专门盯紧我一个人的，瘆得慌。”
沈翼嘴角抽抽两下。
行吧，还是不懂你们学霸的世界。
赵英俊看他表情，于是试图解释：“是这样，就是……他学我，学我做笔记，学我写字，学我看书，学我……很多小动作，很多很多事情……就是感觉有个人在背后暗搓搓地卯着劲要打败你，并且还真的付诸行动一步步靠近了，而且平时又不怎么说话装得很清高很不屑的样子，总之就……特……讨厌？”
沈翼已经放弃了去理解不属于自己的异次元世界：“不用说了，我没法懂，总之你俩不是初恋是仇人吧？行了行了，你现在看见他这样，你一定很开心了，你彻底赢了。”
旁边的赵英俊却沉吟半晌，闷头喝了一杯酒，好半天，才嗫嚅道：“开心？说不上。只是……这不科学啊，他当初成绩不是很好吗，不是去更好的学校深造了吗？怎么会……”
在这儿？
沈翼在心里帮赵英俊接下了没有说完的话。
行吧，是学渣限制了他的想象力，他还以为赵英俊反应这么大又这么复杂是因为看到了旧情人呢，现在知道实情，看到旧竞争对手突然变成了脱衣钢管舞男，这个反应也不奇怪。
估计这会儿赵英俊心中正在唏嘘感慨什么命运无常吧，管他呢，随他了，沈翼现在一点都没有心思理会。
他在想李威廉，那个在他生命中一直扮演着最恶劣角色的家伙，是否值得自己为他伤神。
但是这个问题似乎又没有思考的必要，因为在还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他就已经在为李威廉难过了。
就在他思索着想到脑壳疼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啊——”
“打人了打人了！”
“保安！”
沈翼抬起有些醉醺的眼睛，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好像有几个人扭打在一起，隐约好像是之前那个金发舞男跳舞的方向。
沈翼揉了揉眼睛，发现吧台上好像少了那个有故事的老同学，于是他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人：“诶，赵子，那边好像打起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第一下胳膊怼了个空，沈翼还没多想，但是连续两三下都没怼到人，沈翼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一扭头，咦？刚才还在自己旁边喝酒的赵英俊哪儿去了？
正疑惑地抬头望，前方打斗处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高亢的叫骂：“艹！老子废了你！”
这骂声一听就是赵英俊的，沈翼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赶紧屁颠屁颠地冲上去。
避开仓皇逃跑的人群，只见那动乱的源头处有一片白得晃眼的肉色，再看得近些，这才发现那个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金发舞男被赵英俊护在身后，就跟老鹰抓小鸡里面的老母鸡护崽一样。
沈翼完全跑过去的时候，赵英俊刚好抬腿踹人裆，那个人没有避过，惨叫一声倒下去，但与此同时旁边的几个同伴就要一左一右对赵英俊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沈翼热血上头，二话不说从身后偷袭，一脚就往档下踢去。
赵英俊和沈翼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毕竟他俩曾经可是一起浪过的狐朋狗友，沈翼放倒了左边那个，赵英俊立马放倒右边那个。
等他们打完，还来不及高兴，沈翼突然发现赵英俊居然被人爆了头，现在顶着一脑门的血。
“你的脑袋……”
沈翼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见赵英俊拔腿往外追，原来那只一直被“老母鸡”保护在身后的“小鸡”在他们打架的时候穿上衣服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即将消失的背影。
“乔伊——”
打完一架后热血上涌，记忆也开始回溯，赵英俊在这时候才想起了班长真正的名字。
“乔伊——乔伊——”
金发的痩纤的背影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放缓，穿上衣服的他反而显得更加瘦弱，空荡荡的衣摆看得人替他发凉。
“乔伊！”赵英俊大跨步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刚刚握紧便被挣脱。
原来是手腕比想象中纤细太多，直接从虎口处滑开了。
赵英俊望着自己落空的手，愣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