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山把穆南枝的手握在了手,感受穆南枝的手不算凉,这才舒了口气,一边抖开披风,把穆南枝罩在了里头拥着她往里头走,一边道:“是不太好。”

“那秦太医是怎么说的?”穆南枝蹙着眉问,进了大殿,她跟在男人身后,帮着男人挂好退下来的披风和锦袍,一边又投了个热帕子递给鹿知山,一边问,“怎么忽然就不好了呢?”

“昨儿晚上,万岁爷忽然清醒,在床上一直尖叫说胡话,把赵公公吓得够呛,赶紧地就让人请了秦太医入宫,”鹿知山擦了把脸,把帕子丢了回去,拉着穆南枝入了暖阁,两人对面而坐,鹿知山伸手斟了杯茶喝,顿了顿,又道,“只是秦太医到的时候,万岁爷又昏死来了过去,只是这一通折腾之后,万岁爷的身子更虚了,出了一整夜的汗,浑身都哆嗦不止,到了早上才好些,不过秦太医说,万岁爷怕是挨不过几日了。”

穆南枝瞧着鹿知山深沉的脸,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她走过去,坐到了鹿知山的身边,握住了男人的手,小声道:“表哥”

“没事儿,”鹿知山牵了牵唇,翻手把穆南枝的手握住了,“我一直都有准备。”

穆南枝瞧着男人脸上温和的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也再找不到什么话可说,当下朝里挪了挪,钻进了鹿知山的怀里,鹿知山一把就把她给搂住了,穆南枝轻轻地吐了口气,一边道:“表哥,你恨万岁爷吗?”

鹿知山没有回答,他把下巴搁在穆南枝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他很累,在宫里奔波了一整日也没觉得怎么疲累,但是甫一回到家,回到小孩儿的面前,他就觉得累极了,一动都不想动。

“表哥,去床上睡好不好?”穆南枝听着鹿知山悠长的鼻息,知道他是困了,实在心疼,怕他这样不舒服。

“不睡,还没用晚膳呢”鹿知山直起了身子,揉了揉眼,声音有点儿暗哑。

“不吃了,我午膳吃的晚,现在一点儿都不饿了,就是困得难受,”穆南枝忙道,一边环着鹿知山的脖子,撒娇道,“表哥别吃晚膳了好不好?现在就陪我歇息好不好?”

“行吧。”鹿知山凑过去亲了亲穆南枝圆翘翘的鼻尖儿,当下就抱着她进了寝殿。

鹿知山很快就睡着了,叫着困的人却没有一丝困意。

穆南枝侧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熟睡的男人,这张睡颜,她看了六年了,只是却怎么都看不腻,男人睡得很沉,眉头却皱成一个“川”字,男人到底都已经三十八岁了,实在算不上是年轻了,眼角的细纹比从前多了,也密了,自然不能和年轻人相比,尤其是这一年,男人成日地早出晚归,比往年累了十倍不止,老的就更快了些,原本只有笑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纹路,如今虽然睡着却还这么明显显的显现出来。

穆南枝的指腹轻轻地覆在了男人的眉间,一下一下轻轻地揉着,男人的表情渐渐舒展开来,那个“川”字也淡了下来,穆南枝的手指从眉间滑下,沿着男人的鼻子滑下,落在了男人有些干燥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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