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一切都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尤其是顾泽言对她的态度。
一次又一次，他到底想干什么？
邱灵儿不愿意承认自己被顾泽言的态度动摇了初心，可一颗心却忍不住因为他说的话做的事而七上八下。
她伸手揉了揉脖子，试图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下来，意外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发生。
“嘭！”辆车相撞引发的剧烈的声音，一瞬间响彻天际。
邱灵儿整个人狠狠一晃，彻底失去了意识。
顾泽言站在门口，直到感觉到微微的寒意，这才往屋里走去。
“少爷，您的电话响了。”一个佣人举着手机，急忙跑到了顾泽言面前。
这么晚了，打来的电话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顾泽言有些烦躁，手里的手机还在不断地传来舒缓的音乐声，他接过来，只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整个人突然脸色大变。
……
嘈杂的人声，车声，小孩子的大哭声混杂在一起，在耳边喧嚣着。
邱灵儿试图将眼睛睁开，可是眼皮一动，整张脸就拉扯着疼。她只能透过细小的缝隙模模糊糊看到，周围的东西不断后退，一片白光。
疼，浑身都疼，这样熟悉的疼痛，让邱灵儿险些哭出声来。
“灵儿不怕，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男人的声音充满让人信服的力量，温柔的响在耳边。
“顾泽言……”她听出了这是顾泽言的声音，她觉得大概是自己疼出了幻觉。
邱灵儿丝毫不知道她早就已经泪流满面，她的手掌被顾泽言紧紧抓住，邱灵儿只觉得这次的幻觉这样清晰，连触感都真实的可怕。
“是我，我在。”顾泽言轻声说道，像是生怕吓到躺在床上的人，邱灵儿满脸的血，可他连抬手帮她擦一下都不敢。
看到她脸上的眼泪，顾泽言心疼的要命却满心无力。
“灵儿，我跟你保证，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明明是在安慰邱灵儿，却又像是安慰自己，说到最后，声音里的温柔不受控制的生出了微小的起伏。
“顾泽言，我疼……”
邱灵儿完全分不清幻觉和现实，她咬着牙，眼泪不停的顺着侧脸流下来，又淌进了黑色的发间，却还是抵挡不住从骨肉里面传达到神经末梢的疼痛，而神经却迟迟不能变得麻木。
“不好意思，病人需要紧急手术，麻烦家属在外面等候。”护士的声音带着些许严肃，将顾泽言挡在了门外。
顾泽言只来得及用力握了一下邱灵儿的手心，下一秒，小小的手掌骤然从手中脱离。
一瞬间，两个人都觉得心里一空。
顾泽言从来没有觉得，有哪个晚上比这一晚更难熬。这个城市相隔不远的地方，正躺着他最重要的两个人。
手指紧握成拳，男人的眼眶早就通红。
手术室的门倏地打开，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迅速走到顾泽言面前，“病人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需要知道她以前的病史，才能更好的进行治疗。”
病史？
顾泽言一愣。
他没有回答，护士看清楚他的脸晃神了一秒，怕他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又认真解释道，“我们发现病人身上有多处骨骼碎裂的痕迹，应该是之前造成的。而且在病人身上还发现有两处骨骼使用了钢钉固定，所以相比较一般患者，她的骨头更脆弱一些，手术过程中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出现……”
为了节省时间，小护士的语速很快，又解释了手术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顾泽言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等到对方停下话头，露出疑惑的目光等他回答的时候，他才抬起头，声音艰涩道：“我不知道……”
什么多处骨骼碎裂，什么钢钉，什么病史，他没法想象，这些词有一天会和邱灵儿绑在一起。
难怪，她说她疼。
心脏像是被一双手掌狠狠攥住揉捏，让他喘不上气。
护士被他脸上的神情骇住，不知道刚才还表情冷郁的男人为什么突然之间脸上会出现这样一幅神色。
那种对于皮相的欣赏带来的激动迅速消散了下去。
“病人需要尽快手术，上面说的那些您如果听明白了，那就在这上面签个字。”她说话间将手里的东西递到顾泽言手中。
那是一份手术风险同意书。
顾泽言缓缓接过，握着笔的手有些发抖，但还是迅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邱灵儿伤的并不重，但是因为她本来的身体原因却让情况变得很危险，医院的院长连夜来见了顾泽言，直言安排的是医院最好的医生负责这次手术。
而因为顾泽言的影响，更是从国内外找到了多个相关方面的专家进行了视频会议，力求将手术造成二次伤害的可能性降到最小。
手术一直进行到快天亮才结束，好在没有意外。
顾泽言等在走廊上，看到邱灵儿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双眼瞬间有了光彩。
主刀的医生还准备和顾泽言好好聊一聊邱灵儿的身体状况，见状默默的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邱灵儿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有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的缝隙打在她脸上。
“嘶。”她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想抬手，一阵钻心的痛传来。
眼睛睁开的瞬间，眉骨那里也一阵撕扯的疼痛感。
她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好像出了车祸。
身上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她一时间竟然找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伤的最重。
也不知是谁送她来医院的，邱灵儿正想着，就看到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接着，男人的目光和她的对上。
顾泽言看到她醒来显然有些开心，眉间的阴沉都淡了下去，不过这种开心却很快被另一种神色所替代，邱灵儿意识看不明白，却觉得顾泽言现在的状态非常奇怪。
“我……”她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泽言怎么会出现在在这里？
顾泽言已经走到了病床边，看样子似乎是下意识想伸手握她的手，不过手在半空中停了停，那种急切感被强压下，却变成了去拿桌上的水杯，眼神也避过邱灵儿的目光，问：“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