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棠哽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发脾气又不好发，不发自己又难受。
“……你答应的事情怎么一点不放在心上？”昭棠挂好毛笔，双手环胸看着杨昭，没好气的道，“你自己数数，你几日没有教我武学了？”
杨昭看了看昭棠，分不清她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
“请殿下责罚。”杨昭迟疑了一下，退后一步，半跪下道。
昭棠被气的脑袋嗡嗡的响，刚好白芷进来，她扶了扶额头无奈的道：“传晚膳吧。”
白芷看了跪着的杨昭一眼笑着道：“阿昭来帮忙吧。”
其实哪里要帮忙，多的是其他人动手。
杨昭不明所以的看昭棠，昭棠撇开视线没看他。
“是，姑姑。”杨昭等了等，昭棠也没有斥责，便站起来，跟着白芷走出去了。
两人并排走着，白芷突然温和的问道：“这几日忙的是不是没怎么吃东西？看起来像是瘦了。”
“这倒没有。”杨昭笑了下，回完话，转而问，“殿下这几日食欲好吗？天气一热，殿下似乎就不爱用膳。”
白芷顿住脚步，偏头看着杨昭，不咸不淡的道：“殿下的确没什么食欲，每日早晨还是早早起，然后早早去了学堂，被严世子拉着说说话。这几日便是这么过来的。”
说完，白芷状似不经意的道：“真是奇怪，殿下一个人用膳，似乎总是兴致不高。”
杨昭隐约明白了过来，低声道：“日后天祜不必再过多的忙碌外面的事情了。”
第二日练武的之时，昭棠故意睡在床上不动，没好气的想：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当安沁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白芷见此微微笑起来，和白竹对视一眼，随昭棠去了。
这般任性、爱笑、斤斤计较，才是十三四岁的姑娘该有的样子。
就是苦了杨昭，被戏弄着进了内殿，看到满室姑娘家的物件，面红耳赤，别说是叫她起床，就连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
“殿……殿下？”杨昭蹲在床榻前，撩开棠红色的床纱帘，垂着眼帘，低声道，“您再不起床，今日的课程也要落下了。”
“反正落下那么多天了，也不差今日。”昭棠背对着杨昭，故意道，“反正你也不想教我。”
杨昭就是不看，脑海里也能想象出现在昭棠会是什么模样。
定然是香的、软的、唇红齿白、双眼晶亮，满头青丝如同上好的皂色锦缎。
他小腹一热，声音无端的沙哑起来：“殿下可是起不来？不如就明日再……”
昭棠猛地掀开轻薄的蚕被，怒目瞪着杨昭道：“你！你是榆木脑袋吗？”
不知道为什么，昭棠觉得前世杨昭和自己不对付，一开始估计也差不多是他的原因。
杨昭后仰了一点，望进昭棠的眼眸里，她不满的情绪散得满屋子都是。
“……那殿下换好衣服，我们就去后山。”杨昭扫了一眼昭棠，白色的襦衣隐隐约约透出肉色，勾勒出她尚且稚嫩的身形，她睡觉爱翻身，领口松动，雪白的小巧酥胸半露，锁骨处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痣，青丝垂在一边，衬得她肤白胜雪。
整个人都像是棠花酥糕。
咬一口口腔里便会晕开棠花的香味和奶味。
昭棠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不自觉的弱了下来：“昨日博士布置了一篇文章，给的话是‘忠孝两全’……不是向来说忠孝两全难于登天吗？”
杨昭站起来，将屏风上白芷放好的衣物递给昭棠，背对着她道：“大抵只是想借机教你们何谓忠，何谓孝。”
他刚刚握到细滑的一片面料，水红色的，像是……
他缓慢的舒出一口气，强压下了绮念。
昭棠穿好短褐，赤着脚走近杨昭，踢了他脚脖子一下，将手举在他面前，示意他给自己戴护腕，一边语出惊人的道：“我得想办法把严睦赶出召国。”
杨昭本就分神，闻言没有握住昭棠袖口的衣物，诧异的看着昭棠。
“我说真的。”昭棠道，“严睦这个人……此时有什么问题我也说不准，但是他总给人一种不喜欢的感觉。此人留不得。”
昭棠右手腕内侧，动脉右边有一颗小米痣，看起来很可爱。
杨昭不动声色的抚摸过去，忍不住嘴角带着点笑意。
“我和你说话呢。”昭棠另一只手拍了杨昭上臂一下，没好气的道，“发什么呆！”
“……可严睦是燕国进修的世子，贸然赶他回国，岂不是惹了燕国不高兴？”杨昭回过神，看了昭棠红润的嘴唇一眼，别开视线道。
“所以现在就要集思广益，想个好法子，让他理亏不得不滚出召国。”昭棠递另一只手给杨闸，一边思索道，“要么是图谋不轨，要么是以下犯上，要么是心怀叵测……”
杨昭顿了顿道：“严睦这个人谨慎严密，估计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昭棠自然也了解。
严睦后来同穆照照和自己两厢纠缠，竟然还没有让自己发觉，自然就是个不得了的人。
等等……
“你说，若是严睦算计了我们召国一位公主呢？”昭棠眼里闪着算计的光，咬了咬唇笑着问。
杨昭移开自己的视线，哑声道：“可是我们该怎么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严睦算计了我国公主呢？”
当然是栽赃嫁祸了。
昭棠打量了杨昭束的袖口几眼，嫌弃的道：“你手真笨，都没有阿芷弄的漂亮。”
嫌弃完，昭棠笑了笑，微眯着眼道：“苦夏之时，按照惯例，我们举家都该去避暑山庄住三两个月，避暑山庄自然比皇城更容易出事。”
真到苦夏的时候，昭棠恨不得什么也不穿，瘫在冰鼎旁边吐舌头就好了。
“今日殿下已经吃了三碗酥山了。”杨昭伸手将偷偷摸摸从膳房走出来的昭棠揪住，蹙眉道，“尹正昨日才说了，上月殿下月事痛楚，便是因着酥山过量。”
说着，杨昭随手将酥山递给一旁的宫人道：“去交给白芷姑姑，告诉她让人守好膳房。”